50、第五十章_恃宦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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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不喝茶,要出去玩。”谢延死死抱着明沉舟的手臂,警惕回绝着。

  谢病春神色淡淡地垂眸看着宣誓主权的小皇帝。

  谢延毫不畏惧,猫眼一般滚圆的瞳仁亮晶晶的,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

  明沉舟回神,安抚地拍了拍小皇帝的手背,这才说道:“今日答应万岁要出去玩,若是中午就要回去,怕是耽误不得太多时间。”

  谢延松了一口气,安心坐回车辕上,又摸摸搜搜不知从哪里掏出鲁班锁,在手心颠来复去地玩着。

  谢病春的视线在他手中的玩具一扫而过,最后冷淡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耽误娘娘了。”

  明沉舟小心觑了他一眼,琢磨出一点莫名地不对劲,连忙殷勤问道:“掌印身子不舒服嘛?”

  虽然已经入秋,秋老虎已过,但这天气正是难得凉爽舒服的日子,像明沉舟这等怕热的也不过是把薄纱换了,可选的依旧是夏日轻快的料子,可谢病春却是早早披上披风。

  谢病春摇头:“并未,畏寒而已。”

  明沉舟早就听闻谢病春体弱多病,是以便笑说着:“添衣自然随心所欲,掌印自己舒服才是。”

  谢病春转着手中的银戒,漫不经心地说道:“流言亦是。”

  明沉舟一开始并未察觉,可随后却是微微睁大眼睛、

  ——谢病春竟然是在安慰她。

  只是她还未说话便见谢病春已经转身离去。

  大红色的披风在秋风乍起的初秋艳阳中一扫而过,鲜红的弧度格外亮眼。

  可雪山落了日光也并不会让人觉得温暖。

  明沉舟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腰背如刀,凛然清冽,隐约琢磨出谢病春的心情。

  ——他似乎不高兴了。

  她想追上去,却又意外听到舅舅回来的声音,不得不停下脚步。

  “舟舟,好了,我们走吧。”

  钱若清看着钱得安入了考场这才匆匆赶回来,即使是初秋这天站久了也热得很,他跑上跑下,热得满头大汗。

  “我和你娘走路回来,你带,带小公子去玩吧。”

  “不急,我先送舅舅和娘回去。”明沉舟收回视线,笑说着。

  “不急,我和娘娘一起送你们回家。”谢延也抽空从鲁班锁里抬头,一本正经地说着,“娘娘小时候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钱若清一怔,突然惊骇万岁竟然如此依赖舟舟,他心中放心的同时,心底抑制不住的泛出一点担心。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世人常言,七日来复,其间无不断续,阳已复生,是以物极必返。

  他心中惊涛骇浪,可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温和笑着:“寒舍简陋,小公子不嫌弃自然是草民荣幸,既然如此这边请。”

  明沉舟见他打算走路回去,便又说道:“舅舅坐车辕上吧,万岁午时就要回去,别耽误时间了。”

  她把谢延抬了出来,钱若清自然不好拒绝,只好战战兢兢地上了马车。

  驾车的锦衣卫得了陆行的耳提面命,见状只是目不斜视地挪了挪屁/股,只当自己是个没得感情的车夫。

  “舅舅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明沉舟随口问着。

  “不小心和薛家的人有了一些冲突,幸好被凤台劝了下来,就耽误了点时间。”

  钱若清话音刚落便觉得不对劲,随后又解释着:“他们自称是薛家人,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今日毕竟院考,还是和气为好。”

  明沉舟扬了扬眉:“不是说薛家小辈中没有读书的料子吗?”

  “他们还年轻,说不定只是来练练手的。”

  “薛家人用科举练手,之前他们在柏寿殿闹了这么久,难道要放弃了。”明沉舟阴阳怪气地说着,随后突然想到莫名起来来贡院门口的谢病春,不由摸了摸下巴。

  “原来是冲薛家来的。”

  她嘟囔着。

  ————

  “飞黄腾达了,就是不一样。”明家马车处,明夫人的讥讽声淡淡响起,“你再喜欢,人家也不会看你一样。”

  “你的秀秀,恨死你了。”

  周秀蔓带着一点报复的心思,恶意畅快说着。

  她自小便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娇生惯养,一生无忧,哪怕岁月老去,依旧容貌姣好,雍容富贵,即使她此刻眉眼嘲讽厌恶,也只是让她多了些尖锐的美丽。

  马车内人却是眉梢也不曾耸动一下。

  钱沁的突然变故,彻底撕碎明家表面的和平,若是明沉舟在此,便会发现不止是明自流变了,连着周秀蔓和明笙也和以前截然不同。

  “我爹与你说的事,你也该考虑一下,如今已经没了人,其他的总不能也不要了吧。”周秀蔓盯着紧闭的贡院大门,面容中闪过一丝犹豫痛苦。

  “凤台是个好孩子,总该为他考虑一下。”

  明笙闭眼小憩,对她的话不置一词,自从那日周生登门,他已经一月不曾和她说话,今日还是明自流亲自求来的一同送行。

  他恨,他当然恨,若不是周生协同司礼监逼他,他尚有回旋的余地,能把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心上人牢牢禁锢在身边,生死同穴,可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场被他精心策划的遮羞布就这样谢病春掀了下来,这等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忍得下。

  周秀蔓心中明白得清清楚楚,那层遮羞布何曾是他的,更是她的。

  这么多年来的恩爱和睦原来都是假的。

  她沉默地盯着那扇安静的车帘,无声冷笑一声,最后转身离开,竟是不打算与明笙同坐回府。

  “夫人。”驾车的马夫拉着缰绳,讪讪地喊了一声。

  “我去逛逛。”周秀蔓捋了捋鬓间的金玉发簪,腰背挺直,斜眸淡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哪一个看了不让人高兴。”

  她走后,明家富丽的马车停在树下半晌没有动静,好似只是一个空架子寂寥地停在路边,许久之后,才听到里面传来沉闷的声音。

  “回府。”

  车夫这才轻轻抖了抖缰绳,马车滴答答地朝着明家走去。

  谢延在钱家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和钱清染玩疯了。

  一个故作深沉,一个叽叽喳喳,没一会就友好地坐下来交换零食和玩具,相谈盛欢。

  “囡囡,囡囡今天怎么来看外祖母了,囡囡明明这么小怎么就嫁人了,下次带你的夫君给外祖母看看。”

  院子里,年迈的老人拉着明沉舟的手,看着她梳着妇人发髻,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地念着,浑浊的眼睛慈爱地看着面前之人。

  “那个明家小子不行,性格偏执,为人偏颇,娘不喜欢。”

  她突然说道:“你爹也是这个意思,当年收养他也没有图什么,就是见不得人死在自己面前,秀秀你当年体弱,你爹见他趴在门口小小一只,属实有些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

  她早些年纪在外祖父骤然去世后便哭坏了眼睛,后来慢慢地开始记性也不好了,五年前就已经记不清人了。

  现在,她就把明沉舟认成了钱沁,说起往事,一向爱笑的人也都凝重起来,露出愁苦无奈之色。

  她拉着明沉舟絮絮叨叨了许久,明沉舟时不时应一声,然后见缝插针地喂她吃核桃。

  大夫说多吃核桃,多嗮太阳,钱家就买了不少昂贵的核桃,有空便拨了给她吃。

  “要娘说,还是水家那个小子不错,年纪也只比你小一岁,虽看着纨绔,但待人做事最是一片真心。”

  明沉舟耳朵一动,立马追问道:“水家,水家谁?”

  “就,水琛啊,那天还来家里……”

  “娘。”屋檐下,钱沁端着一叠新摘的菜尖,柔柔地喊了一声打断她的话。

  老人这才回神,打量着面前的小孩,又看着屋檐下的人,迷茫片刻后神志恢复了片刻清明:“啊,是秀秀啊。”

  “你看着点万岁,柔柔都要把人带上去爬树了,可别出了事。”钱沁斜了她一眼,一眼就看透她的想法,把人赶走。

  “水家是哪家啊,水那谁又是谁啊?”明沉舟殷勤地围了过来,缠着人问道。

  钱沁蹙眉,板着脸把人赶走:“少些八卦。”

  明沉舟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了,随后拐了一个弯,一转头看到仓库房里正在做梳妆台的舅舅,到底没克制住心痒痒,脚步一转,走了过去。

  “我刚才听外祖母说什么想水家的谁了。”明沉舟靠在门口,看着舅舅正在做一个椅子,假装随意地问着,“我怎么没听过水家啊,是后来没和我们来往了吗?”

  钱若清是个实心的,对着小辈尤为宽容,好说话,闻言也没多想。

  “水家长辈和爹是朋友,后来出事后,爹怕牵连到他们,就和他们断了来往,我们来京城他们也不知道,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才断断续续有了往来,但他是江南人,家中庶务缠身,我们只……”

  他突然咦了一声:“是不是那天水琛来了,娘看到了,这才想起来,大夫说得对,还是要多看些熟人。”

  “啊,他来了啊,现在还在京城吗?”

  “在的吧,他和老师一起来的,之前为了盛明来的,后来又给如山做了担保,结果惹出一些风波,现在大概还未离开。”

  “老师?”

  明沉舟突然想起那日巷子口遇到的那个不好相处的老头。

  那老头年逾古稀,不说话时嘴角紧紧抿着,一看便是古板肃穆之人。

  “是的,他师从敷文书院院长罗松文,乃是他第五个徒弟。”

  “罗松文!”明沉舟大惊,“就是那个整天骂掌印,骂内阁,骂司礼监的小老头。”

  钱若清皱眉,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怎如此说话。”

  明沉舟捂着嘴,眼珠子一转,笑眯眯说着:“口误口误,是大儒,是勇士。”“那他们住哪啊。”她又问道。

  “怎么问这么详细。”钱若清终于觉得不对了,扭头问道,“可不许胡闹。”

  明沉舟撒娇道:“就是随便问问,舅舅怎么能这么想我。”

  钱若清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随后扭头继续做着木工。

  明沉舟心满意足地听了一耳朵八卦,看了眼一侧的小日晷,便又飞快地跑去找谢延。

  谢延正站在树下,伸出手来接着树上柔柔扔下来的枣子。

  “出去玩吧。”明沉舟笑眯眯地说着。

  谢延脸色大喜,还未说话就听到柔柔开心的声音。

  “带带我,带带我。”她呲溜一下爬下树,跳着喊着。

  就这样,明沉舟带着两个小孩在诸位大人担忧的目光中溜溜达达地出去了。

  三人在京城乱逛了一圈,谢延长这么大不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甚至还有点没见过世面,见了什么都要停下来看两眼。

  明沉舟一向爱买东西,光是衣裙首饰就买了不少,大人的小孩的,男的女的,只要是喜欢的便统统买下。

  “我等会要去买个糕点,你们谁要吃。”她站在富贵楼门口,问着一左一右两个小孩。

  “我不吃,我不爱吃甜的。”谢延牵着她的手,目光还落在不远处的风筝上,心不在焉地说着。

  “祖母的糕点我是吃怕了。”钱清染一脸后怕地说着,“祖母上次加了两次糖,我怕是这一年都不吃糕点了。”

  明沉舟把两个小孩交给锦衣卫照看,自己则是进了富贵楼,站在偌大的大堂里,咳嗽一声后对着小二说道:“把江南那边的糕点都打包一份来。”

  “哎,得了,夫人稍等,共十三种,夫人可是全要。”

  “全要!”明沉舟盯着墙上的菜牌子,笑说着。

  “好咧。”

  小二兴高采烈地走了。

  等回到停马车的地方,三人外带锦衣卫们手里都挂满了东西。

  “舟姐姐要回去了啊。”钱柔柔站在巷子口,满心不舍。

  她娘管她管得严,他爹有心放水,她也翻不出天来,尤其是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看着,只有舟姐姐来的时候,才是最快活的日子。

  谢延嘴角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芝麻,见她如此伤心,便一本正经说道:“若是柔柔姐姐想要见娘娘,我就找人接你进宫。”

  柔柔眼睛一亮:“真哒?”

  “自然是真的。”谢延挺挺小胸脯,颇有威严地说着,“我还能骗你不成。”

  “好好好,不会骗,柔柔也赶紧回家吧。”

  明沉舟把柔柔赶回去之后,这才把恋恋不舍的谢延提溜上马车,板着脸说道。

  “马上就要午时了,之前为了看那个胸口碎大石,耽误不少时间了,我可不想挨骂。”

  谢延乖乖爬回马车里面,在众多油纸袋中艰难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抑制不住的兴奋地说着:“那么大的锤子砸下去为什么没事啊。”

  “街头小把戏,你去问问胡承光就知道了。”她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汗,笑说着,“东西先放我这里,赶明找个时机来,我给你装盒子带回去。”

  谢延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点头。

  “那我什么时候能再出来玩?”谢延下马车前,眼巴巴地问着。

  明沉舟皮笑肉不笑:“等你的大字练得好看了。”

  谢延顿时瘪嘴,神色委屈,随后小声说道:“那我以后就经常盯着娘娘。”

  他放完狠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明沉舟气笑了,算是明白什么叫拖油瓶了,耽误人还耽误事。

  早上也不知怎么就让谢病春不高心了。

  她突然想起谢病春临走前的那个视线,眨了眨眼。

  锦衣卫驾车正打算把人送回瑶光殿的时候,突然听到马车内传来明沉舟的声音。

  “去始休楼。”

  锦衣卫甩鞭子的手扑了一个空,咳嗽一声便听话地朝着始休楼走去。

  “掌印不在啊。”明沉舟到了门口这才觉得不请自来,颇为突兀,在一众礼物中随手拎起一个,慢吞吞地朝着内院走去,结果却碰了一个钉子。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眉间皱了皱:“往常这个时候不是都在嘛。”

  明沉舟环顾四周,发现始休楼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一点遮阳的地方也没有,只好躲在唯一的阴凉处,屋檐下,一边无聊地等着,一边蹲在地上玩着蚂蚁。

  “娘娘倒是悠闲。”

  许久之后,一道身影倒影在她身上。

  明沉舟手中正专心致志地拿着树叶托着两只蚂蚁走路,闻言,呆呆地抬起头来。

  只见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的谢病春正垂眸看着自己,眉眼疏离,看不出神色。

  明沉舟却是脸上露出高兴地笑来,把载着两只蚂蚁的树叶往边上放了放,笑说道:“你回来啦。”

  “娘娘回宫了?”谢病春绕过她朝着屋内走去。

  明沉舟顺手抓着礼物,紧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卡在午时回来的,谢延什么都要买,什么都没见过,差点没拉回来。”

  她抱怨着。

  “那便打一顿。”

  谢病春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沉舟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格外认真,不似在开玩笑,连忙摆手:“倒也不至于,小孩子都是如此,柔柔小时候也很贪玩,长大了不也好了。”

  “明自流小时候更是调皮,非要和我一起爬树,结果挂在树上下不来,害我被打了一顿。”她叹气,“小孩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我小时候也这样。”

  谢病春一直沉默地听着,见她随口抱怨的话,微微侧首,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娘娘喜欢小孩。”他手中茶杯里的茶水晃了晃,随口问着。

  明沉舟自顾自地在他身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说着:“不太喜欢,太吵了,谢延和柔柔算听话的,明自流小时候就很烦人。”

  “可你还是给他做了平安符。”谢病春一针见血地说着。

  明沉舟没想到他听了这么久的墙角,颇为震惊:“那茶棚这么能藏人,我们竟然一个也没发现掌印。”

  谢病春气笑了,敲了敲杯壁,发出咚咚的轻响:“你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你没看见吗?”

  明沉舟无辜地睁大眼睛。

  她一心都扑在钱家身上,当时路上又都是马车,她还以为是哪家郎君的车呢。

  “平安符。”谢病春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她少岔开话题。

  “平安符啊,做都做了嘛。”她不想多说,只是随口敷衍说着,“反正就一块布的事情。”

  谢病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明沉舟不进反退,反而故意笑眯眯地说着:“怎么,掌印也要,要一个还是两个啊。”

  谢病春手中的茶杯被叮得一声定在桌子上,他冷不丁抬眸,漆黑的双眸因为亮堂的日光而微微紧缩,就好似黑暗中缓缓睁大的竖瞳。

  明沉舟下意识汗毛直起,腿比脑子先一步觉得不对劲,结果屁/股刚刚准备挪动时,只觉得一只冰冷的手像是巨蟒的尾巴,缓缓绕了上来。

  冰白的手指就像是冰冷的鳞片一点点攀爬上来,所到之处战栗四起,寒毛遍地。

  “娘娘,高、兴。”

  谢病春一点点握紧她的手腕,直到把人完全钉死在椅子上,沙哑低沉,甚至含着一点微微笑意的声音在室内轻声响起。

  明沉舟想要移开视线,却又偏偏陷在面前这片汪洋之中,被那条蛇尾缠着脚踝,直接朝着最深的海底沉没下去。

  “连呼吸都不会了。”谢病春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把玩起她的手指。

  一点一点地抚摸着,就像是把玩着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石。

  明沉舟这才醒过神来,额间冒出冷汗,呼吸紧促着,半晌没说话。

  她突然嘶了一口气,扭头去瞪谢病春。

  “捏我手指做什么,捏疼了就不给你做了。”她恼羞成怒地说着。

  谢病春便又慢吞吞地揉着她的指尖。

  “我先说好,我做的可不好看。”明沉舟被揉得手指莫名酥麻,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想要甩开他的手,故意大声强调着。

  “看到了,确实不好看。”谢病春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明沉舟扬眉,倏地一下抽回手,冷哼一声:“那你去找个好看的人做!”

  谢病春轻笑一声,冷淡疏离之色顿时一扫而空。

  “内臣只喜欢不好看的。”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

  明沉舟不知为何耳朵开始泛热,心想:谢病春的屋子连着冰鉴都没有,怪热的。

  “娘娘今日为何来?”他主动询问着。

  明沉舟早已找了个借口,是以格外冠名堂皇地说着:“之前在贡院门口对掌印多有怠慢,特地送个礼物来赔罪。”

  谢病春这才把视线落在被明沉舟随意放在一侧的油纸袋中,仔细打量了片刻,露出一点古怪之色。

  “这礼物,怕是不能收。”

  他收回视线,淡淡说着。

  “为什么啊。”明沉舟不悦说着,“我可是精心挑了许久。”

  谢病春抬眸,不错眼地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明沉舟不解,顺手拿过油纸袋,冷哼一声,“我可是特意为掌印选的,全是江南的糕点……”

  她一碰到油布袋就觉得不对劲。

  糕点可是硬的,手下这个袋子怎么一按下是软的!

  她心中一惊,立马弓起背来,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往里面瞅了一眼,随后啪地一声盖了回去。

  “衣裙相赠,私相授受,怕是,不妥。”

  谢病春似笑非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七日来复,其间无不断续,阳已复生,是以物极必返——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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