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_恃宦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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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明沉舟搬到乾清宫的事情并无阻碍,但也引起一点不大不小的波澜。

  太皇太后特意下了懿旨褒奖太后抚养得益,乃是国之幸事,送了五个婢女和黄门,还送了数不清的珠玉宝石。

  内阁倒是听说闹了一阵,可惜没闹出什么动静,最后无疾而终。

  倒是司礼监出了点分歧。

  明沉舟是太后,入住乾清宫如何分配却是一件难事,且瑶光殿的牌匾要不要带过去也令人为难。

  此事耽误了两天后,又很快就熄于平静。

  因为谢病春派人来了,此事就拍案定板了。

  明沉舟的新宫殿就选择万岁寝殿的隔壁,瑶光殿的牌匾也一同送了过去。

  一锤定音后,明沉舟搬家的事情也开始格外顺利。

  新的宫殿比原先的花仪宫还要大,明沉舟半个月后才彻底搬了进去。

  等她搬了进去,谢延也搬了过去,给足了她的面子。

  “这是桃树吗?”明沉舟入新殿的第一眼就被一侧的大桃树吸引,仰头看着这株枝叶繁茂,遍开桃花的巨大桃树,惊叹道,“比表哥家的还要大。”

  桃色跟在身后兴冲冲地说道:“听小黄门说是三十年的老桃树了,结的果子可甜了。春日可以看桃花,夏日还能吃桃子,秋日还嫩乘凉,冬日还能赏雪。”

  “柳行姐姐会做桃花饼!”她激动说着,神色意犹未尽,很快又随口问道,“娘娘喜欢吃桃子和桃花饼吗?”

  “喜欢,我还会做呢。”明沉舟也忍不住笑说着。

  “娘娘真厉害。”桃色毫不吝啬地开始拍起马屁,疯狂赞美。

  “我还喜欢吃荔枝,荔枝酥也是我拿手的。”明沉舟随口笑说着。

  桃色眼睛一亮。

  “荔枝!”她手掌握拳砸了一下手心,兴奋说道,“后面,后面,有一个五六十年的荔枝树!巨大!巨高!巨多!”

  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还带着挥之不去的开心。

  明沉舟扬了扬眉,盯着那颗茂盛鲜嫩,花枝浓稠的桃树。

  她幼年被府中过的不开心便会溜到表哥家,最喜欢的就是趴在树上睡觉,表哥不会爬树便捧着书在树下等她。

  她便是高高地坐在那颗老桃树上第一次见到谢病春,那年她十五岁。

  当年谢病春刚当上大禀笔,未及弱冠,玉树兰芝,骑着高头大马,飞鱼服衬得腰背如刀,如松巍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翩翩公子。

  可惜他后面跟着一连串的犯人。

  恰好,那犯人她也认识。

  那是她十五岁议亲时的对象,也就是被谢病春毁的第一桩议亲。

  明家为了南边河堤的工程,把她许配给三十岁的工部侍郎黄朗,正妻意外去世,她作为续弦出嫁,黄家妾室成群,光是生在府中的小孩便有十位之多。

  表哥一家登门力理据争,却被主母周氏赶出家门。

  半月后,她强争不过,郁郁寡欢,偷偷跑到表哥家,路上便见到了锦衣卫抄黄家的一幕。

  锦衣卫手段狠绝,且是突然行事,若有反抗当场格杀,因此黄府血流成河,哭喊遍地,昔日的富贵奢华,到现在的狼狈哀嚎。

  谢病春靠在黄家门口的石狮上,甩着乌黑马鞭,眉眼低垂,神色冷淡。

  她不过是挤在人群中远远看了一眼,见了满府惨状,又和那煞神不经意对视一眼,吓得拔腿就跑。

  等她爬上表哥家院中的桃树定神时,便看到谢病春带新抓的黄府众人游行的一幕。

  那条街不是主街,谢病春带着折辱黄家的意味,竟然游街一圈,走到黑夜才回到西厂。

  一战成名。

  人人都说他是踩着明家上位,可那一刻,明沉舟是庆幸的。

  “娘娘,要摘几支桃花来吗?”桃色叽叽喳喳的声音引得她回神。

  明沉舟回神,摇着扇子,眯眼看了眼红艳如花开的桃枝。

  “这些树是本来就有的嘛?”她随口问道。

  桃色眨眨眼:“不知道,奴婢以前没来过乾清宫,不过各宫本来就有种果树的习惯,这几日没听说有动土木的工程,应该不是这几天种的吧,想来是本来就有。”

  明沉舟嗯了一声,不知为何心底涌出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兴致寥寥,随后便又觉得是自己心中心虚。

  谢病春想来也没这么无聊。

  她捏着扇子,百无聊赖地想着。

  “摘几株来吧。”她随口说道,突然一顿,多说了一句,“多摘几株来。”

  桃色也不多问,兴奋地开始喊人来剪桃枝。

  “娘娘!这株好不好看啊。”她爬山长长的梯子,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拉着一支桃枝,扭头,扬声笑问着。

  明沉舟笑眯着眼,和气说道:“好看。”

  桃色身形灵敏,搭着梯子上了树,动起来格外迅敏,很快就捡了数十枝桃花爬了下来。

  “挑个素白高颈瘦瓶来,插三四枝给万岁送去。”

  她有条不紊地说着:“再把那个镂空桃花粉瓷拿来,插了三四朵就好了。”

  桃色连连点头,拎着剩下的三支,好一会儿,眨巴眼睛问道:“那这三支呢?”

  她晃了晃手中落单的三支桃花。

  明沉舟眨了眨眼,浅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嘴角的梨涡开始若隐若现。

  “也不知他喜不喜欢。”

  她接过桃色手中的桃枝,翻看许久。

  拿去致歉,寒碜是寒碜了一点,不过醉温之意不在酒,主要是打个掩护。

  “娘娘说什么。”桃色微微睁大眼睛,不解问道。

  明沉舟无聊地用扇子扇动花瓣,见花瓣柔柔弱弱地随风而动,花香四溢,便沉默着不说话。

  “英景呢?”她岔开话题。

  桃色被转移了注意力,小声说道:“太皇太后送了不少人过来,他在前殿训人呢。”

  “柳行呢?”

  “柳行姐姐不舒服,和奴婢换值了。”她小声说道,随后又眼巴巴解释着,“不是故意偷懒的,柳行姐姐一道春日闻着花粉味总是难受。”

  明沉舟点头,温和说道:“去牌子请个御医来看看,别难受病了。”

  桃色神色一喜,忙不迭谢恩。

  她拎着那三支落单的桃花入了内殿,最后挑挑选选,选了一个黑釉方形素瓶。

  “桃花插黑瓶里吗?”桃色见状笑说着,“还不曾见过呢,怪奇怪的。”

  明沉舟打量了一番,瓶子简单大方,桃花却又盛开灿烂,两相融合抵触间却又多了点随手而出的散漫和冷淡。

  不奇怪,简直和谢病春一模一样。

  明沉舟摸了摸瓶身,心里嘟囔着。

  “咦,娘娘要去哪?”

  桃色见人抱着瓶子起身,上前一步,惊讶问道。

  明沉舟看了看天色,随后仔细打量着桃色,细眉微微蹙起,随后慢条斯理说道:“去送人礼物。”

  “谁啊。”她傻傻问着。

  “掌印大人。”

  明沉舟冷静说着。

  桃色瞬间瞪大眼睛,露出一点畏惧之色。

  “走不走?”明沉舟失笑,挑眉问道。

  桃色张了张嘴,随后可怜兮兮说道:“娘娘去哪,奴婢就去哪。”

  对桃色而言,路上碰见掌印,回来都是要喝盏茶压压惊,主动去寻掌印,那是死也不会干的时候。

  可今天恰逢上值,娘娘又主动要去找掌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娘娘知道掌印在哪?”出门后,桃色抱着瓶子傻傻问着。

  明沉舟摇头。

  “你去过司礼监吗?”

  她环视着忙碌的前殿,随口问道。

  桃色点头。

  “那就去司礼监。”明沉舟确定了方向。

  桃色跟在身后,心里害怕,嘴里却是说个不停。

  “掌印未必在司礼监的,除了集议,掌印很少主动去司礼监,坐班上值也不排他的。”

  “为何?”明沉舟不解问着。

  “不知道耶。”桃色皱脸,不过随后又说道,“不过听英景说,一开始就没排过,先帝离不开掌印的。”

  明沉舟摇着扇子,慢慢反问着:“离不开?”

  “嗯嗯。”桃色抱着瓶子,快走一步,凑到她身边,“听说先帝常年做噩梦,需要掌印站在一旁。”

  明沉舟惊讶地扬了扬眉,随后微微一笑:“倒是有趣。”

  “说起来,你见过掌印生气吗?”她话锋一转,又问道。

  桃色皱着脸认真想了想,随后轻声说道:“虽不曾见过,但掌印本来就令人很害怕了。”

  “那有过开心的时候吗?”

  “没见过,掌印好像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听闻刚入宫的时候也是这个性子。”

  明沉舟手中的扇子扇得勤快了。

  谢病春对她而言,就好像是深夜高悬的明月,高山之巅的积雪,只能远看,不能靠近。

  明月太美,积雪高傲,示意一旦落入人间时,她有时总是生出似而非似的荒谬感,好像这位高高在上的掌印大人,是温柔的,是沉默的,是无害的。

  但实际上,她却是连他的真实情绪都把握不准,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难道他便一直这幅冰冰冷冷,不近人情的样……”

  “咳咳。”

  桃色突然大声咳嗦起来,同时悄咪咪扯了扯明沉舟的袖子。

  明沉舟一顿,后脊梁冒出寒气,一闪而过。

  “给掌印,黄禀笔请安。”桃色对着一处,行礼请安。

  明沉舟抬眸,朝着西边看去,只看到谢病春束手站在一侧,清冷的眉眼微微一扫,不带任何感情,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胖圆润的人。

  “太后娘娘。”他身后那人笑眯眯地行礼,一笑起来便越发像一个慈祥的弥勒佛。

  黄行忠。

  明沉舟想起此人的名字,微微一笑,状若无事地说道:“掌印和黄禀笔要去哪啊。”

  “正准备去乾清宫给万岁请安呢。”

  黄行忠自来熟地说着,话锋一转:“娘娘这是准备去哪。”他看着桃色手中抱着的花瓶,笑脸盈盈地问着。

  明沉舟的目光自谢病春身上一扫而过,随后直接说道:“正准备去司礼监。”

  黄行忠摸着肚子的手一顿,眼尾扫了一眼不动如山的谢病春。

  “这样啊,哎,司礼监这会可没人。”他乐呵呵地说着,“不过有事寻掌印总没错。”

  “黄禀笔说得对。”明沉舟大大方方说道,顺坡下驴,“桃色,送黄禀笔去乾清宫。”

  桃色这回格外机灵,哎了一声,把花瓶放在一侧的假山上,连忙带人离开。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红紫芳菲,暮春久归。

  假山上投落的花枝树荫光影磨灭,谢病春冰白的侧脸在明暗不定的圆晕中疏离冷淡,与满院子春色格格不入。

  谢病春垂眸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身侧的朱红色的门栏越发显得身姿冰冷,傲不可攀。

  他一向不爱说话,此刻便也不会主动开口。

  明沉舟抱着瓶子慢吞吞地靠近他,随后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他。

  “掌印喜欢桃花吗?”

  她眼巴巴问着,说起话来,一侧的梨涡便动了动。

  谢病春眉梢一动,苍白的唇色动了动,在含香带暖的风中格外短促却又清晰。

  “不喜。”

  明沉舟扣着花瓶上的黑釉,高高竖起的桃花轻轻搭在她脸颊上,被风微微一吹,细嫩的花瓣便轻轻拂过脸颊,衬得她肤色雪白,人面桃花,分外娇嫩。

  她抿了抿唇,嘴角的梨涡就显眼起来,小小一个涡,细长的柳眉微微弯起,有些不安,但又有些无辜。

  “那这花就不要了吗?”

  她瞳仁极大,是以在认真看人时便会倒影着那人的声音,在浅浅春色中,多了一点难以言表的娇憨。

  谢病春垂眸,盯着那两三只桃花,或者是花边的那张桃花脸,不知为何突然轻笑一声,看不出喜怒,淡淡说道:“娘娘自己摘的。”

  明沉舟一顿,眨了眨眼。

  “桃色摘的。”

  谢病春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收回视线,转了转手指的银戒,嘴角浮现出一丝讥笑,抬步就要离开。

  明沉舟头一次无措地站着,也不知他前一刻还稍显温和,怎么眨眼就心情不悦了。

  电光火石一瞬间。

  她眼疾手快伸手把人拦下,咬牙说道。

  “其实我今日是来表现我的诚意的。”

  明沉舟一手紧紧抓着那只带着寒意的手,一手抱着花瓶。

  谢病春抬眸,似笑非笑:“送别人摘的……”

  只是这声讥讽的话还未说话,他就感觉手心被冷不丁塞进一个花瓶。

  高高扬起的桃花枝丫挡了他的视线,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紧紧握着他手的柔若无骨的小手也松开。

  他下意识偏首,皱了皱眉。

  可就在此时,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靠近他,桃花的清香扑面而来,也不知是明沉舟今日的熏香,还是手中那只热烈的桃花散发出来的。

  谢病春凝神看她。

  只见明沉舟紧紧揪着谢病春的袖子,踮起脚尖缓缓靠近他,迎着他漆黑的瞳仁,最后看着自己的身影在那抹黝黑光泽中越来越近。

  衣摆相交,金丝缠绕,微醺的日光落下春色悉数落在两人相交的袖口花纹处,缠绵安静。

  桃色春水生,花醉艳阳日。

  谢病春垂眸,神色安静,明艳的桃色映着冰白眉宇,姝色艳绝。

  他沉默着,感受着少女滚烫的气息在缓缓靠近。

  直到,一个温热的唇落在他的下颚。

  随后瞳仁中倒映出一双瞪大的眼睛。

  一声闷笑轻声响起,隔着黑釉方形素瓶也能感受到震动。

  谢病春的声音格外低沉还带着一点沙哑,好似春日尖尖的柳梢在心头一闪而过,平白激的人战栗接连而起。

  明沉舟强忍着后脊梁的酥麻,可心底却是恨不得立马消失在这里。

  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的!

  她踮起脚也够不到谢病春的身高!

  那一瞬间,热意自上而下涌了出来,即刻攀上她的耳朵,连着脖颈都泛出红意。

  一定是花瓶的问题!

  她死死盯着那截下巴,眼尾都在不知不觉中染上红意,嘴角恼怒抿起。

  随后那笑声更是让她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装死。

  “失……失误……”

  明沉舟无知无觉地紧捏着手中衣袍,故作镇定地自我安慰着,随后讪讪地松手,想要当做无事发生。

  就在她准备后退时,却不料一只手扣在她腰间。

  手指瘦长,微凉的体温隔着春日单薄的衣衫透了进来。

  那力道极大,竟把人扣在胸前动弹不得。

  明沉舟仰起头,猝不及防和一张带着凉意的唇一擦而过。

  只见谢病春轻轻松松地把人调转方向,困在假山之间,手中那盏多余的黑釉方形素瓶不知不觉又一次回到她手中。

  她呆呆地抱着那花瓶,手指因为用力紧绷二泛出白意,目光只能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最后忍不住落在眼尾那点不甚明显的红色泪痣上,睫毛轻轻颤了颤。

  “娘娘的诚意……”

  一声轻笑缓缓响起,最后又消失在轻触的唇齿间。

  “内臣收下了。”

  三两桃枝在日光下隐隐绰绰,若隐若现地挡着不可见的春色。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

  英景手头的事情做完了,听了桃色的话,眼皮子一跳,连忙出门寻人,刚一过御花园的拐口,就看到明沉舟坐在一处游廊下晃着腿发呆。

  手边还有那盏据说要送人的,插着桃花的黑釉方形素瓶。

  “娘娘。”

  他轻声唤了一声。

  明沉舟眉眼低垂,闻言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眉。

  “你怎么来了。”她闷闷问道。

  “桃色说您……有事,奴婢是出来寻您的。”

  明沉舟嗯了一声,又低着头不说话,看上去兴致并不高。

  英景心中咯噔一声,目光在那桃花上一闪而过,随后小心安问道:“掌印一向不喜欢花花草草,娘娘不要多想。”

  谢病春一向不喜欢这些风雅之物,所以整个始休楼都毫无生气。

  明沉舟恹恹地捏着花瓣,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好一会儿才开口:“没呢,你找个人把花送去始休楼。”

  英景闻言一惊,目光落在那簇灼灼桃夭上,最后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靠在红柱上的人。

  春风拂面,日光微醺,两人一坐一站,都没人说话。

  “掌印真的没有别的……”

  明沉舟突然开口,可话说了一半便又咬了咬唇咽了回去,一张脸红白交加,浅色琉璃眸子满是不甘甚至还有一点恼怒。

  英景不解其意,惊讶地看着她。

  “哼,我们回去。”明沉舟愤愤地跳下围栏,把那花瓶抛在身后,径直离开。

  英景的目光在她分外嫣红的唇角上一闪而归,随后连忙视线下垂,抱上花瓶追了上来。

  暮春三月,绿肥红瘦,春来几枝。

  “你知道掌印今日和黄禀笔为何事去乾清宫吗?”绿蔓环绕的风起廊下,明沉舟慢吞吞问道。

  英景抱着花瓶,回神后谨慎开口:“应该是为了四位侍读老师的事。”

  明沉舟心中一个咯噔,声音微沉:“他们怎么了?”

  “只说是缺个主心骨,又因为四个人都不是掌印推荐的,内阁和司礼监便让掌印和黄禀笔去商议定下此事,免得耽误万岁学习。”

  历来,帝王老师只能有一位,处主位,侍读三位,起辅助作用,御下的都是教授老师,便只有教学用途。

  帝师之位一向是名头大过实际意义。

  毕竟帝王恩重才是最大的荣誉。

  明沉舟脚步一顿,盯着一片荷花池好一会儿,突然焕然大悟。

  谢病春那日直言不争这个帝师,原来是为了掌握今日的主动权。

  四位侍读旗鼓相当,背景相当,这才不分伯仲,难以抉择,但他们若是得了司礼监掌印的推荐,上位之路便无人可挡。

  而且,那人及其背后的人,都得记得谢病春这次的助力。

  原来他早就料到了。

  明沉舟心思微沉,四位侍读她都见过。

  太后一位,郑氏一位,明家两位。

  不对,明家为何是两位?

  她眯了眯眼,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谢病春对明家可没一点好心。

  明家推出的都是明笙的得意门生,白荣行和沐辛,都是翰林出身,白荣行如今在吏部挂职,钱塘敷文学院学子,明德九年的状元。

  谢病春要做什么?

  她刚这般想着,脚下却是立刻一转,朝着万岁的寝殿海晏宫走去。

  “娘娘要去海晏殿吗?”

  “嗯。”

  明沉舟走了一半,突然扭头说道:“你先去把花送了,就说,就说是你送的。”

  英景大惊,顿时觉得手中的花瓶烫手。

  “这,这不妥吧。”英景难得结巴了,为难说着。

  明沉舟已经扭回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诚意可只有一个,送多了,可不是她的作风。

  她在心底哼哼唧唧地念着。

  “娘娘,娘娘可算回来了,万岁那边正寻你呢。”

  就在此事,只见绥阳正迎面快步走来,见了人便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明沉舟笑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掌印和黄禀笔正在万岁面前议事内,掌印提议让您也参与进来,万岁立马就同意了,就让奴婢来寻您了。”

  绥阳跟在身侧很快就把事情介绍清楚了。

  明沉舟扬了扬眉。

  该不会是她想的这件事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好意思说,这是我最后的存稿了,昨天那张本来是打算定时发文的,结果点了直接发文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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