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上邪古墓【16】09-06_黑月光攻略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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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上邪古墓【16】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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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焉极少下山,嫌少有外界之人认识;而白芊芊虽经常出岛,却从未与妖魔打过架,一般是去人间捉几个小鬼,采办一些姑娘家的物什。

  她们随身带了隐去仙泽之气的灵犀香囊,混入沼泽宫应不成问题。

  但若一旦被发觉,白芊芊不觉傻白甜能护住她们。

  雪苋傻,商弦月可不傻,众妖魔更不傻。

  也就是说,事情一旦败露,九死一生。

  即便如此,她还是打算闯一闯魔阴沼泽宫。

  此行能与鹤焉成为生死之交,日后感情可向前迈进一大步。

  还有便是,若能顺利杀了孔雀妖,羊星河答应他,成全她与鹤焉的婚事。

  千浮岛与少室山两位仙主,本有意撮合他们,若再有首尊肯定,他与鹤焉有相守的可能。

  当然,他心里清楚,羊星河此计极为自私,不过是利用她与鹤焉,替他报杀子之仇。

  孔雀妖杀死的诸多仙门弟子中,有他儿子。

  羊星河不杀死孔雀妖,怕是难平心底之愤,但又惧怕商弦月的能耐,不敢直面钢,只得借刀杀人。

  成了,他大仇得报,不成,牺牲的是别家门派弟子。

  羊星河,既有狐狸的狡猾又兼狼的狠心,令人不齿。

  商弦月端坐案前,提笔勾画天族册中几个人名单,这几位悍将,提戟持钺刺入爹娘骨肉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欲用最新一批契奴,将这几位天将诛杀。

  窗外一叠声猫叫传来,商弦月顿笔,眸底的冷绝转瞬既去,化出一层柔光。

  野丫头回来了。

  雪苋学猫叫得嗓子疼,里头的人,头偏都不偏,目不斜视埋首看卷册。

  见人走去火炉旁提茶,雪苋纵身一跃,打窗户口跳进去。

  咚一声,这般大动静也没让银发深袍的人回首望一下。雪苋只见对方提了炉中壶,错开两步走至茶案,往玉盏内添新茶。

  雪苋跺脚,“弦月哥哥,你怎么不理我。”

  商弦月拿银捏夹了两颗冰枣入沸茶,这才转身,“呦,这是哪家的野丫头,还晓得回来。”

  雪苋扑上去,抱着对方腰身,“弦乐哥哥我好想你,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商弦月唇角勾笑,一手端起案首甜茶,递给怀中撒娇的小猫,“嗓子都哑了,喝口茶润润。”

  雪苋端起茶,嘟嘴道:“你明知是我,故意不理,就会欺负你妹妹。”

  热茶添了冰枣,温度刚刚适宜,雪苋一口气灌下,商弦月颇自然地拿指腹抹去对方唇角的水渍,便听小丫头开口:“哼,以后你若再欺负我,我就让我家男人揍你。”

  “又说些不知羞的话。”商弦月捏捏小肉脸,看来小丫头偷溜出去一趟,不曾吃苦,不但未清瘦,似乎还圆润一些。

  雪苋拽了对方的手,直奔门外端立在雪柳树下的鹤焉身旁,欢快的给人做介绍,“这是鹤焉,我给自己找的相公。”

  指着面色转为僵冷的商弦月,“这就是我哥哥,怎样,同我说的一样美吧。”

  只对视一眼,两个男人便从彼此眸底探出敌意。

  鹤焉拱手,皮笑肉不笑,“常听雪苋提起宫主,久仰大名。”

  “常?”商弦月唇角勾出一抹不屑,“你们才认识几天,这个“常”字,未免用词不妥。近些天承蒙公子照拂我这个又傻又蠢的妹妹,沼泽宫定好生招待公子。黑檀,带人去点睛阁休憩。”

  “点睛阁太远了,就让鹤焉留在我的雪岁邬,哥哥你莫要摆一副臭脸么,这是我的有缘人,你将来的妹夫。”雪苋不满道。

  商弦月总算淡淡一笑,轻抚雪苋的额头,“小丫头被我惯坏了,童无忌,公子莫见笑。”

  雪苋执起鹤焉的手,望向商弦月,“真的是我的有缘人,弦月哥哥你看,十二月珠变成了粉色,我要嫁给他的。”

  商弦月视线胶着在交叠的一双手上,忍了片刻终是没忍住,一把拽过雪苋,“是否是你的有缘人,只凭一串珠子断定岂不草率,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不是的,不止珠子亮了,我是喜欢他的。这一路上他一直照顾我保护我,待我极好。”雪苋着急解释道。

  商弦月淡定道:“长兄如父,你们二人若想在一起,需得经过我同意。”

  罢,凛冽转身,趋步走进内殿。

  雪苋十分气恼,望着银发背影入殿去,“我哥哥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这般不讲理。不过没关系,他管不了我。他不同意,我喜欢你就好。”

  虽雪苋执意让鹤焉留宿雪岁邬,但鹤焉仍坚持住进点睛阁。

  商弦月果然起疑,不但怀疑他,就连同行的白芊芊以及思筠,也起了疑,已派人去打探三人背景。

  游方术士一词,是搪塞不过的。

  鹤焉白芊芊以最快时间,寻到孔雀妖。

  魔阴沼泽宫签有大批契奴,尚有利用价值的契奴,神智保持清醒,被商弦月安置深院。

  无利用价值的,已变成毫无神智的傀儡,锁在沼泽洞,列入死士军。

  即便尚有神智的契奴,于魔阴沼泽宫,地位颇低,同奴才无异。

  像雪苋那般被宠至手心的契奴,独她一个。

  鹤焉白芊芊联手杀死孔雀妖并不难,只怕孔雀妖莫名被杀引来调查,于是白芊芊约雪苋游玩,鹤焉故意将孔雀妖引去,两人打斗间,孔雀妖的翎羽蔱,刺中雪苋肩胛,鹤焉便出手杀死孔雀妖。

  翎羽蔱含剧毒,但宫主不会轻易让妹妹死去,他们认定商弦月定不吝啬仙丹灵药替人解毒,才用此招。

  雪苋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雪岁邬的雪绒花帐内,她方支起上身,桑桑旋身去院中禀告宫主,“主子醒了。”

  商弦月奔至床榻,扶稳方下榻的妹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雪苋摇头,“鹤焉呢,我记得他与一尾绿孔雀打架,有没有受伤。”

  商弦月冷下脸,“那厮已被我关至沼泽洞,你可知他与白芊芊乃仙门首徒,此次入魔阴沼泽地定无好事。孔雀妖死得蹊跷,我看他们是以你打掩护,故意杀了他。”

  雪苋急道:“他们是我朋友,你怎么能将人关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不许你再与他们见面。”

  “好,你不去放,我去。”雪苋往外走之际,被商弦月抬臂拉回。

  商弦月无奈道:“他们利用你的单纯,潜入魔阴沼泽宫绝无好事,若非看在几位知你身份,不曾伤害你的份上,我早将他们处死,待我查清原委,再行定夺。”

  见小丫头仍旧固执替人说情,商弦月挥手布出一道结界,“事情未查明之前,你好生养身。”

  雪苋不停拍打结界,冲渐行渐远的银发背影喊道:“弦月哥哥,你何时变得这么讨厌,我不喜欢你了。”

  脚步微顿,商弦月默然:或许我一直都讨厌,不配你喜欢。

  好在沼泽宫的探子未查出思筠的身份,商弦月只将人软禁点睛阁。

  雪苋正急得团团转时,思筠冷不丁穿透结界进来,“你家哥哥的结界设得有几分霸道,一般人还真进不来。”

  思筠的全力帮衬下,雪苋将鹤焉白芊芊自沼泽洞带出,并顺利送出魔阴沼泽宫大门。

  白芊芊忍不住对思筠刮目相看,“我终于晓得你是干什么的了,专业做贼的,牢房的钥匙,提审玉碟,出行令牌,各关卡玉扣,你竟信手拈来,失敬失敬。”

  “不用这么崇拜我,小意思。”思筠颇显得意。

  雪苋面含愧色,眼圈红红对鹤焉说:“沼泽宫的人最恨仙人,抱歉带你们来做客结果反而害你们被关起来。”

  鹤焉有些内疚,“是我隐瞒了身份,且害你受伤,抱歉。”

  雪苋抬首,一双清润眸子盯着鹤焉瞧,“孔雀是你故意杀死的么?你来沼泽宫究竟是为何。”

  鹤焉不忍心继续利用小姑娘的纯真善良,诚实道:“是。我来沼泽宫是为了杀孔雀妖。”

  雪苋袖下指尖蜷了蜷,眸底氤出雾气,努力不让眼泪坠下,“亏我还自作多情。”咬咬牙道一句,“对不起。”

  说完,没脸看对方一眼,转身跑开。

  思筠后头呐喊道:“你哥哥太凶啦,我就不进去陪你了,有空去天音坊找我嗑瓜子啊。”

  那道娇小身影再瞧不见,鹤焉才一脸沉郁转过身,思筠贫嘴道:“兄台,入戏太深一时抽不出来是吧,要不咱们喝两盅清醒清醒。”

  鹤焉眸色幽深,直盯着对方瞧,“你究竟扮演何角色,你这一出出的又是为何。”

  此人神秘莫测亦正亦邪,插科打诨从中作梗,龙潭虎穴不当回事,偷盗技术了得,虽救两人于危难,但实难臆测其中真意。

  思筠笑:“我扮演我自己,我这一出出的为何,为了凑热闹,实不相瞒,我老人家怕孤单。”

  话还未说完,倏尔化作一道银光划上天际,“人都追出来了,还不赶紧跑。”

  雪苋静静走进归息殿,商弦月正翻看手中兵器谱,余光瞥见一团纤细暗影徐徐移来,他眼睫未抬,冷着声音道:“你好大胆子,竟偷盗令牌私自放人出沼泽宫,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人影顿至案前,却久久不做声,商弦月抬眸,眼前的丫头正对着他啪嗒啪嗒掉眼泪,十分委屈的模样看得他心疼。

  商弦月起身,绕过桌案,将人拢入怀中哄劝,“哥哥又没说真的罚你,哥哥如何舍得。”

  雪苋勒紧对方腰身,大哭起来,“原来鹤焉并不喜欢我,他只是利用我进入沼泽宫杀孔雀。”

  指腹替人拭去眼泪,“现在知道为时不晚,何必为那种小人落泪,不值得。”

  雪苋抽泣着,脸颊蹭蹭对方胸膛,“我就是觉得丢人。我先前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原是自作多情,别人眼里,我是不是特别蠢,我蠢成这样,还能嫁出去么。”

  商弦月又心疼又好笑,指尖插入对方青丝间,轻轻摩挲着,“嫁不出去哥哥养你一辈子。”

  “好,我以后只黏着哥哥。”

  雪苋倏地想到什么,仰首,吸吸鼻子道:“万一以后嫂子嫌我过于黏着哥哥而讨厌我怎么办。”

  商弦月还未开口,便听怀中人提出个十分自私的意见:“哥哥待我嫁人了再娶妻如何。”

  “好。”商弦月刮下了对方红红的鼻头,“哥哥一辈子不娶都行。”

  “我开玩笑的,哥哥何时同灵姐姐成亲,生个娃娃给我玩。”

  “又再胡说了。”商弦月语调稍重,“哥哥暂时无心嫁娶一事。”

  哭了半响,竟有些困顿,再加上对方胸膛散出的温暖,雪苋有些恹恹欲睡,打个哈欠嘟囔道:“弦月哥哥,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想抱着你睡一会。”

  “大姑娘该有大姑娘的样子,不是说好了么,不许缠着哥哥睡。”

  “可是我抱着你睡才安心啊,我喜欢你身上的温度还有味道。”

  面对继续撒娇的小丫头,商弦月冷硬扯开,吩咐黑檀:“送苋儿回雪岁邬。”

  路过院中倒垂雪柳,雪苋了一把,惹得雪柳花簌簌而落,仿若霜雪缀满头,她恶狠狠道:“弦月哥哥越发过分,不如以前喜欢我了,小时候天天搂着我哄我睡觉,现在连抱一抱我都勉强。”

  黑檀笑道:“雪姑娘长大了,自然与小时候是不同的。雪姑娘现下依赖宫主,是因你还未嫁人,待日后嫁人,睡不着了自有郎君哄着入睡,而宫主也将有自己的妻妾,怕是哄不过来呢,雪姑娘即便想让宫主哄,宫主亦抽不开时间。”

  回了雪岁邬,雪苋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一直滚着黑檀的话。

  只要想到弦月哥哥夜夜哄着别人入睡的画面,她就烦郁难当。

  她甚至带入了一下同她相熟的灵姐姐的脸,心底还是不能接受。

  她总感觉不舒服,又不明白为何不舒服,越想越糟心。

  于是小脑袋探出雪绒帷幔,问正给墙角挂悬的朱雀花浇水的桑桑,“桑桑,你说怎样才能断绝弦月哥哥抱别的女人入睡的念头。”

  桑桑抱着花壶,“两个方法,一,阉了。二,你夜夜霸占他的床。”

  思筠在天音坊未等来雪苋,却见一身云裳的鹤焉怒气冲冲奔来。

  他漫不经心倒着茶,“你是瞧上天音坊的曲子还是点心,才几日又来光临。”

  鹤焉紧握手中仙剑,“我问你,你缠着雪苋可是知晓她的身份。”

  思筠抬首,“我何时缠过她,你这个人真讨厌,莫要乱搞暧昧。”

  此人满口不正经,鹤焉俯身,金纹仙剑啪得拍至桌案,“别同我说弯弯绕绕的废话,我知你接近雪苋,没安好心。”

  思筠这才稍稍正色,“你这么快就寻到那丫头的身世,竟是我小瞧了你。”将手中茶壶放置桌案,扬声道:“阿瑾,闭店。”

  不消一会,客人口中不满嘟囔着,陆续自二楼下来,乐师们亦都遣了出去,方才一片丝竹琴箫乐声顶沸的乐坊,瞬间静得空旷。

  安静的气氛,令鹤焉的心绪亦随之平静,他缓缓坐下,“你竟是天音坊的主子,你想利用雪苋打开上邪古墓,私吞墓中宝贝。”

  思筠:“你说的是商弦月。”

  “那你接近雪苋出于何目的。”鹤焉追问。

  思筠认真道:“还没想好。”

  鹤焉:“……你究竟会不会说人话。”

  “我问你啊,你这般积极打听雪苋的身世,又气冲冲跑来质问我,你是何意。”思筠又问。

  “……关你何事。”

  “说的好,我的事不干你的事,你的事亦不关我的事,咱俩就别问了。”

  鹤焉默了片刻,妥协道:“我并未查她的身世,是有人送了密信给我,交代了雪苋的身世,我也不知发密信之人是谁,又有何目的。”

  “居然还有人在背后做棋。”思筠十分不解,琢磨一会琢磨不透,又问:“既晓得雪苋身世,你当如何。”

  “你可有法子将雪苋约出来?”鹤焉道。

  近几日,兄妹俩的关系十分僵。

  雪苋每日来归息殿陪哥哥用晚膳,然后赖着不走,霸占人家的床。

  起初,商弦月让人霸占,自己大不了卷一册书,往窗下案前读一宿,但小丫头日日来霸床,就是故意来折腾他了。

  他干脆每日去睡书房。

  书房有个龙骨榻,虽不宽敞,但还算精致柔软,可做安歇。

  哪料,小丫头又来挤他的书房,商弦月换个几个屋子睡,无论换到哪去,小丫头总能寻来。

  最后,他迫不得已去灵凝那躲难。

  雪苋跟着去灵凝那蹭了顿饭后,被灵凝随身伺候的两个小丫头哄骗出去捉灵蛙,雪苋频频回首朝屋内望。

  灵凝紧挨弦月哥哥为人斟酒,香薰袅袅,配着气氛烛火,两人瞧着像一对璧人。

  雪苋倏地开口,问两个小丫鬟,“你们说,今晚弦月哥哥会同灵姐姐睡在一起么。”

  两位丫鬟当即羞红了脸,一个道:“这……这怎么好说。”

  另一个稍大方,“若郎情妾意心猿意马,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么。依我看,过了今晚,宫主来灵主子这只会越来越勤,不久之后,沼泽宫该办喜事了。”

  雪苋捉了几只灵蛙后,再无心思,召来打西极老师那讨来的飞天云豹,回了雪岁邬。

  然后,又骑着云豹,折回灵凝的知粉院,将方才逮来打算翌日炖了的小灵蛙,偷偷塞进灵凝的寝屋。

  直至里头传来女子惊叫声,她才悄悄骑着云豹离开。

  雪苋不再黏着商弦月,改为偷偷跟踪,赖床的毛病奇迹般好了,每日早起,到归息殿附近蹲点,见银发深袍的人影自门殿出来,便悄悄跟上,每到一个地界,她就偷偷记至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

  商弦月晚上折返归息殿,她远远瞧着对方进殿,才结束一天劳累而紧张的跟踪行程,抱着本子回去睡了。

  桑桑忒不了解,询问主子,主子竟不说。

  她私以为主子看上了宫主什么物件,讨要不得,欲偷盗过来,近日,主子是在踩点。

  这日,商弦月打西极老师那归来,雪苋又藏到殿前的雪柳枝上朝屋内张望。

  商弦月让黑檀搬了个小桌,支在雪柳树下,又端来棋盘,一面品茶一面同自己下棋。

  夜里的沼泽宫冷得厉害,雪苋受不住,只好打树杈上爬挪下来。

  商弦月修指间落了枚棋,“你近日又打得什么鬼主意,跟踪我做什么。”见人双肩直抖,解掉外袍给人披上,系着领间带子时,冻得发僵的小胳膊突然环抱住他的腰身。

  商弦月怔了下,随即问:“是不是又要求我什么,还是闯了祸。”

  雪苋的小脑袋自温暖的胸膛昂起,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状,“弦月哥哥,我觉得我病了。”

  “哦?哪里不舒服。”

  “浑身不舒服,我觉得我是得了一种该找婆家的春病。”

  商弦月:“……又想出宫是不是。”

  “不……”

  “罢了,过几日,我带你去人界逛逛罢。”

  雪苋立马笑开:“好啊。”

  该找婆家的春病,纯属她现编胡诌。

  她是得了病,得了一种就想偷偷跟踪弦月哥哥时刻想知道他在干嘛的病。

  雪苋惦念天音坊的糕点,一双兄妹便去了幽州。

  方入城街,碰上了舞龙狮队,雪苋喜欢热闹,商弦月便包了街头一栋客栈,择了二楼观赏颇佳的位子,给人看个够。

  雪苋扒着窗棂嘟囔说想吃烤蜜薯,商弦月亲自下楼去寻蜜薯摊子。

  龙狮队舞了足足两个辰时,不见弦月哥哥归来,雪苋外头去寻,走街串巷了好久也寻不见人。

  倒是瞧见生着绿苔的一条幽深闾巷内,有个穿绾色齐襦裙的姑娘,正捏着帕子垂泪。

  雪苋过去安慰人家,并送人一包街头买的烤蜜薯。

  原是姑娘嫁人三年无所出,被婆婆嫌弃,今日婆婆张罗给相公纳小妾,相公不肯,婆婆就将气撒到她头上,一上午刁难了数次。

  相公是个好相公,婆婆却非好婆婆。

  雪苋正感慨着人界婆媳问题,巷口跑来个书生装扮的人,红着眼圈抱住绾色齐襦裙的女子,“龙妹妹放心,即便今生我们没有孩子,我也不会纳妾,娘亲那里我自会说服,委屈你了。”

  龙儿姑娘脸红地推开对方,“年哥哥,还有小妹妹在呢。”

  书生这才直起身,朝雪苋作揖,羞赧着道一句见笑。

  看着一对有情人相依相偎走出巷子,雪苋冲着那对背影问一句,“你们是兄妹么。”

  龙儿回身笑道:“自然不是兄妹。”与身旁之人对视一眼,眉梢唇角皆是藏不住的甜蜜,“我是年哥哥的童养媳,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彼此称呼兄妹习惯了,婚后一直改不了口。”

  雪苋一面啃着蜜薯走出巷子口,一面想,倘若可以这样,她是不是也可以嫁给弦月哥哥。

  倘若她成了弦月哥哥的妻子,自然要睡一张床,弦月哥哥再没理由躲着她赶她走。

  这样一想,只觉嘴里的蜜薯甜到心坎里。

  但突然,她又愣住。

  万一弦月哥哥不想她做他的妻子,那么以后她该如何面对人家。

  她又如何面对灵凝姐姐,灵凝姐姐一直待她不错,她岂不是要抢灵凝的男人。

  弦月哥哥会不会因此讨厌她,或者将她送人……她这么边走边想,手里的蜜薯凉透,浑身出了一身虚汗。

  被街上人撞了肩,这才回神。

  抬首,是天音坊。

  思筠正坐在窗前嗑瓜子,瞧见她进来,一点不惊讶,丢了手中瓜子,示意她过去坐。

  雪苋方坐下,思筠便调侃上,“瞧你这样子,像是被家长丢弃的小破孩。”

  “是真的,弦月哥哥不知去了哪儿,我找不着他了。”

  “你哥哥本事大着呢,说不定被什么暂时给缠住身,不多久会找上天音坊的,你且放心。”思筠安慰着,给对方倒了一盏清明暮雨。

  本想看着小丫头一口喷出来,不料对方心不在焉喝光了一盏茶。

  思筠疑道:“你记得你不是喜食甜么,这茶你尝着不苦?”

  雪苋这才咂摸出一口的苦味,蹙着秀眉抓起桌上的甜枣往嘴里塞:“苦得很,方才未察觉到。”

  “你在想什么,竟这般用心。”

  雪苋咽下糕点,老气横秋叹口气。

  思筠笑了,瓜子磕得咔咔响,“瞧着像为情所困。”

  雪苋又叹一口气。

  “别这么低落,你的心上人就在楼上,我去叫他下来见见你,解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雪苋丢了手中的杏仁佛手,眸光一亮,抬脚往楼上跑,“弦月哥哥在这?”

  思筠将快要飞起的人拽住,横眉冷对,“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快移情别恋,亏得鹤焉对你念念不忘。”

  此时,一身雪裳的鹤焉,自楼上走来。

  那一天,天音坊内,雪苋第一次自别人口中听得自己的身世。

  她是古傩国女王雪笺胥的遗孤,那个已被灭国十六年的上古异国的小公主。

  关于古傩国她知道的不多,打西极老师那里倒是听过这么一个不知为何一夜之间被灭国的上古小国。

  她腕间的十二月珠,便出自古傩国。

  鹤焉送了她一颗舍利珠。

  半晚时分,商弦月果然来天音坊接人。

  见人自乐坊出来后,没甚兴趣玩乐,商弦月便提议回沼泽宫。

  雪苋点头说好。

  回宫之前,两人降至沼泽宫尽头的浩瀚渊。

  雪苋第一次来浩瀚渊是七岁那年。

  那是她第一次骑飞天云豹,飞翔的感觉从惶恐紧张害怕到着迷,漫天晃悠,跟着一队魔修出了宫,后来迷了路,落至一片荒芜雪地。

  四面全是雪,苍茫天地间只落着个望不到尽头的深渊,像是大地无法愈合的白色伤疤。

  雪豹被不知打哪冒出一只雪妖咬伤,奄奄一息,雪苋倚着豹子肚腹揉眼啼哭时,商弦月自深雪中走来,将她拢进怀里,她至今记得那份温暖与安心,直熨帖到心坎里。

  打那她才知,浩瀚渊是天地禁地,此处寸草不生,渊底住着雪妖。

  一旦跌落渊底,便会被封印渊底的雪妖食个干净,断不会有生的希望。

  此行,商弦月本去街头给雪苋买蜜薯,竟被几个天将缠住。

  天帝天后下了血本,派出暗杀他的,竟是几位身负万年修为的强将。

  他虽杀死几位天将的灵身,只怕难以彻底毁掉神魂。

  商弦月封印碎魂,入天将尸身,最后将几具尸体扔下浩瀚渊。

  雪苋不解,迎着迷眼的风雪问道:“为什么要将尸体丢入渊底。”

  商弦月抚摸对方发顶,“下头的雪妖专食神魂,如此他们才死得彻底。”

  雪苋首次感觉弦月哥哥的另一面。

  虽冲她说话的眉眼及口气是柔的,但话中的意思是冷的,一如浩瀚渊的冰雪。

  从小到大,弦月哥哥待他极好,极温柔,日常见她,眸底眉梢的笑意如四月暖阳,不张扬,却能透进心底。

  她不明白弦月哥哥那般温柔的一个人,为何魔阴沼泽宫的人,人人惧怕。

  浩瀚渊的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懂了。

  她眼中的弦月哥哥,只是他的一面。

  他有她未曾窥见,不曾了解的好多面。

  返回魔阴沼泽宫后,雪苋揣着舍利珠四处走。

  有月之日,舍利珠可探方圆十丈内曾发生过的事。

  她去了弦月常练功的阴阳台。

  舍利珠内,银发深袍的人与一众契奴拼杀,长剑翻飞间,是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弦月哥哥有时会同异兽决斗,以练身手功法,甚至会从死牢里放出几个狂徒,同他过招。

  招招狠厉毒辣,囚徒被削首断肢,甚至鲜血污了银发。

  她去了沼泽洞附近,打舍利珠内窥到那些与弦月哥哥签了契奴之约的傀儡。

  起初那些契奴是有神智的,有些身手过于平凡,弦月哥哥便一一取走对方的魂识,无视跪地哀求一片的人,直至那些人变成无感无识的傀奴,被锁入沼泽深洞。

  雪苋摊开掌心,淡淡弯月轮廓幽幽闪过。

  她亦是他的契奴,她亦是他的契奴之一啊。

  这些年,弦月哥哥待她好,是否是因她还有利用价值。

  若有一天,她没了价值,是否同那些契奴一样被取走神识,锁入深洞,变成将来御敌对战的死尸军中的一员。

  雪苋去探望西极老师。

  西极身子羸弱,因吹了寒风病倒,去无生药师的药缸里熏药去了。

  她站在回廊檐下,抛出舍利珠,自内瞧见师徒二人对弈。

  西极落了白子,“那日明明走了,你又返回雪家村,你为何非要带雪苋回沼泽宫,让那丫头留在人间不好么,将她留在身边反而容易引上头的人注意。”

  风吹起一缕银发,修长指尖落定一枚黑子,“我需用她的血开启上邪古墓,留在外头不放心。”

  “开启上邪古墓,需处子鲜血。有句话说女大不中留。开启上邪古墓动静极大,定会惊动天上,在你未有能力与天宫对抗之前,不可轻易动那座古墓。只是雪苋她越来越大,你真能阻止她嫁人,一直留到时机成熟之日。”

  “小姑娘,多哄哄就是了。”

  耳边,乍响天音坊时,鹤焉对她说的话:“他留你在身边只是为了利用你,因你是古傩国的公主,你的血可开启藏有无数上古珍宝利器的上邪古墓。他需对抗天族,他需古墓里的宝物,以及上万把利器。你只是她的契奴。”

  雪苋收了舍利珠,紧紧攥至掌心,被硌得生疼亦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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