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_东宫娇宠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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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章

  唐蓁睁眼,只见男人居高临下,偏着头,舌尖抵了抵腮帮。

  她缩了缩脖子,是他叫她说实话的啊。

  宋辞转头,同唐蓁四目相视,沉声道:“你非得气孤是不是?”

  “那倒也不是。”

  小姑娘声音嘟嘟囔囔的,杏眸露在外头,忍着笑。

  宋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他微微叹口气。

  “药喝了吗?”

  “还没。”唐蓁动了动。

  “殿下到屏风后头去成吗,我想换件衣裳。”

  刚从浴桶里头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换身干净的衣裳。

  男人瞥了她一眼,旋即撩起衣袍,去了那黄梨木屏风后头。

  确认他已走远,唐蓁这才从被子里头起身。

  先脱下他的斗篷,再换下方才情急之下披上的浴衣。

  屋子里头寂静无声,只有小姑娘换衣裳的窸窸窣窣声。

  屏风虽可遮挡视线,仔细瞧却仍能瞧见她模糊的身影。

  宋辞喉结上下滚了滚,下意识将眸子落到了床榻边的小姑娘身上。

  透过屏风隔断,便能看到唐蓁正缓慢脱衣。她侧站着,许是青丝太长,她拨开发丝,身子又朝宋辞这儿转了转。

  匀称纤直的长腿,柔白无暇的肌肤,还有那柔软之上的红梅翩然绽放着。

  宋辞猛地偏头,他全身血液顿时朝同一个地方涌去,肌肉紧绷,浑身都硬邦邦的。

  可身后的声音仍清晰地传到他的耳畔,只增不减。

  小姑娘于他果真是种折磨。

  宋辞自嘲地勾起唇角,忍下破茧而出的欲望,终是听到唐蓁轻唤一声。

  男人清清嗓子,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唐蓁丝毫不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抬起眸子只见宋辞俊脸微红,连着耳朵也泛着粉。

  “殿下很热吗?”

  宋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还好。”

  唐蓁也没在意,执起角梳顺着长发。

  桃夭捧着汤碗推门而入,刚想开口,陡然瞥见宋辞好整以暇地站在她家姑娘身后,着实吓了一跳。

  可她人已踏了进来,也不好再退出去。

  朝着宋辞行礼,桃夭目不斜视道:

  “姑娘,把药喝了吧。”

  唐蓁打小就不喜喝药,没回让她喝药都得拿不少蜜饯,一点点哄。

  纵是长这么大,娇气的毛病也是一点儿没变。

  果然,唐蓁蹙起眉。

  “我都退烧了,这药就不喝了吧。”

  “不成,老爷说御医吩咐了,得喝上几天才管用。奴婢给您取了些蜜饯,您喝完过过嘴。”

  “好桃夭,你就跟爹爹说我喝了不成吗?”

  “不成。”

  桃夭这会儿子才不管她撒不撒娇,捧着碗朝她面前端。

  站在一旁的男人见状,嗤笑声示意桃夭将碗给她。

  桃夭哪敢不从,递过碗,又瞧着宋辞的眼色乖乖退了出去,守在院子前。

  宋辞这来得悄无声息,压根没惊动府上的守卫,看唐蓁的表情倒也像是习惯了似的,恐怕这不是殿下第一次来了吧。

  桃夭叹了口气。

  她家姑娘还真是被殿下吃的死死的,哪里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宋辞瞥了眼妆台前的小姑娘,沉声道: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喝个药都躲?”

  唐蓁透过铜镜去看他,见他端着汤碗,撇撇唇。

  “太苦了。”

  这宫里头御医配的方子,比街上的郎中配的还要苦些。

  唐蓁喝了两天,已是够够的了。

  “喝吧,还是要孤喂你?”

  这话有点儿威胁的意思,换做平日,小姑娘哪敢真让他喂呀。许是最近挑衅他次数多了,唐蓁还真想看看他伺候人是什么样的。

  她转过身子点头,“要。”

  “……”

  这杆子爬的,宋辞忍不住轻笑一声,还真的舀起一勺药,送到唐蓁唇边。

  唐蓁愣怔,手松了松,角梳顺势落在了妆台上。

  平日里都是别人伺候他,他哪里做过这种事。

  唐蓁连忙要将碗勺拿过来,男人却是避开了。

  “喝吧,孤喂你。”

  能听到宋辞微微地叹气,他拿唐蓁也是一点儿法子没有,谁让自个儿喜欢呢。

  唐蓁抬眸看他,男人背着光,生得英俊肃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矜贵气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持着瓷碗,瞧着便不像干这活儿的模样。

  他挑了挑眉,示意唐蓁张嘴。

  高岭之花陡然被拉下神坛,唐蓁没见过这样的他,非得折磨他。

  “烫。”

  宋辞警告地瞥了她一眼,男人到底气场足,一个眼神便让唐蓁怂了胆。

  小姑娘退了退,还以为他要撂挑子,却没想到男人将瓷勺送到嘴边,吹了吹,又再次送回到她唇边。

  唐蓁不敢再作,一双杏眸闪着光紧盯着他,将唇送了上去。

  四目相对,宋辞的眸底闪着几分柔光,看得唐蓁顿时心如擂鼓。

  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很快便败下阵来,缓缓收回目光。

  不知是因着紧张,还是因着宋辞亲自喂药的缘故,这药竟也没以往那么苦了。

  趁热打铁,宋辞每舀一勺就吹一吹,从而快速喂给她,没花多少工夫,一碗汤药就见了底。

  小姑娘连忙拿过蜜饯塞进嘴里,这才活了过来。

  宋辞将瓷碗搁在桌上,慢条斯理地拿过唐蓁放在桌上的锦帕,一点点地擦拭着手指。

  唐蓁撇唇,就他矜贵,一点儿水渍都沾不得。

  直到手上只剩下唐蓁锦帕上的香味,男人这才停了下来。

  “陆家的同你说了什么?”

  宋辞的声音低沉,唐蓁颤了颤,连她都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阴沉。

  她咬了咬唇,“他让我陪他们喝酒。”

  宋辞转着扳指。

  唐蓁发现只要他烦躁起来,就会下意识转动手上的扳指。

  “他们?”

  唐蓁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觉得我和六殿下很熟,说什么要带我去见六殿下,陪他们喝两杯酒。”

  提到宋旻,宋辞的俊脸彻底沉了下来。

  他眼神泛着冷意,瞧着唐蓁的神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听闻宋旻近来总在唐府附近的酒肆里头转悠,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他自己也是男人,唐蓁生的如何他不是不清楚。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脸蛋身段皆是万里挑一,又是从他宫里头出来的,免不得招人眼。

  他甚至能够猜到,宋旻酒足饭饱间,是怎么同那群纨绔子弟说唐蓁的。

  上京官场上的风气颇为差劲,这些个官员在朝堂之上各个正义凛然英姿飒爽,天黑了玩儿的比谁都下作。

  男人在一起无法说些荤段子,宋辞不用多想都知道。

  唐蓁见他脸色难看,以为他误会自己和宋旻。

  “我

  同六殿下根本不认识,都没见过两回!”

  “孤知道。”

  他气的不是她,她心思单纯,哪里知道这些。

  “往后见着宋旻避开些,别同他来往。”

  唐蓁似懂非懂,却也乖乖点头。

  男人沉声,半晌又道:

  “与萧家的婚事,你就别想了,孤不会同意的。”

  是时候加快步伐了。

  唐蓁却是好笑,“要殿下同意做什么?”

  宋辞轻嗤,笑得有些雅痞:

  “你再试图惹怒孤,孤立马就办了你,不信你试试。”

  “……”

  此话一出,唐蓁脸颊倏地绯红,低下头不再看他。

  可她也不甘示弱,脚尖点着地来回摩擦,多少有些小姑娘的傲娇。

  “那就看殿下表现了。”

  宋辞这辈子怕是都没听过这种话,当下哈笑出声。

  他揉了揉唐蓁的头顶,轻声道:“孤走了,乖乖喝药,别再病了。”

  今儿个瞧见宋辞,唐蓁就看到他眼底的青色。朝廷近来事务繁多,宋辞忙得不可开交,还心系着她的事儿,已是好几个夜里没睡好了。

  可他到底不放心,再累也还是来了。

  唐蓁有些不忍心,咳了咳,“殿下路上小心。”

  宋辞刮了刮她的鼻尖,心底骂了句“小没良心的东西”。

  小姑娘是真乖,娇滴滴的,软糯的嗓子喊他小心,充盈了他的心。

  “若不是看你病着,孤今日就放过你。”

  他的指腹又擦过唐蓁的双唇,轻声道。

  “晚安。”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隐去,唐蓁才缓缓回过神。

  她摸了摸下唇,脸颊比方才更红了些,她觉得她快要撑不住了。

  宋辞离开唐府上了马车,温色的俊脸倏地阴沉了下来。

  他薄唇紧抿,拍了拍车门。“去教坊司。”

  杨霄身子愣怔,不敢相信宋辞竟要去那种地方。

  殿下向来冷静自持,清心寡欲,从不沾染半点风尘气。

  平日里朝堂上多少官员要巴结他,不止一次主动邀殿下去教坊司,或是送些姑娘进东宫,皆被殿下挡了回去。

  这今日怎的从唐府出来,就转了性?

  难不成又在唐姑娘那儿受了刺激?

  夜色催更,马车粼粼而行,直到停在

  教坊司旁的一条巷子口。

  宋辞也不下车,只闭目凝神。

  杨霄不敢动,便一直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擦亮,教坊司的门关了又开,渐渐有不少寻欢的公子哥儿走了出来。

  陆谦也在其中。

  他一人而行,踏着步子,显然是喝多了,脚下绵软着朝这儿走。

  宋辞轻拍车门,示意杨霄干活。

  须臾,陆谦就被杨霄逮到了巷子深处。

  陆谦甚至都没看清是何人,就被如蝼蚁一般地踩在脚下。

  他闷哼,只听得利剑出鞘的声音,剑锋划过墙角反过一道白光。

  接着,他便惨叫起来。

  “啊……!何人……何人敢这样对我……”

  “我可是户部尚书的嫡子,啊……”

  他越叫,被挑断的筋络就越多,直到他终是叫不出声,都没有人回应他。

  见男人收了剑,杨霄松手,直接将陆谦丢到了角落。

  男人的背影清冷倨傲,他一袭白袍,工整得体,没沾半点尘土。可仔细瞧,一抹鲜红的血迹染在衣袍之上,亦正亦邪。

  朝堂之上,圣人正怒。

  百官皆垂首不语,纷纷避而远之,生怕稍有不慎便殃及鱼池。

  一道折子落下,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宋旻的头上。

  “你给朕解释解释,这上头的话可是你说的?!”

  今儿个大早就有朝臣给圣人递了折子。

  折子上弹劾的,便是咱们这位六殿下。

  只道这六殿下成日同三两狐朋好友寻欢作乐,更是在酒肆大放厥词,谈论起先皇众子夺嫡之事。

  圣人最忌讳的,便是夺嫡。

  先皇育有十一个儿子,七个儿子都参与了夺嫡之争。

  当今圣上亦是在那时拼了一条血路出来的,自然手上沾了不少手足的鲜血。越是高位者,越忌讳这些,更何况天下已定,还有谁会翻这些个旧事出来,存心惹圣人不高兴。

  宋旻仗着沈家势,又喝了点儿酒,脑子糊涂了,竟会扯到这件事上。

  谁成想还被人抓住了把柄。

  眼下他清醒了,这才知道是遭了别人的道了,他们这群人中定有奸细。

  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宋辞。

  宋旻抬头,目光同宋辞对上。

  只见男人唇角微勾,丝毫不

  避讳他的注视,他唇角的笑颇为不屑,惹得宋旻怒意勃发。

  可圣人在上头压着,他不敢。

  只能跪下,百般辩驳。

  可听到宋旻说这话的人,可不止一两个。关键时刻,大难临头各自飞,平日里同他称兄道弟的这些个家伙,这会儿各个低着头,生怕惹到自个儿头上。

  座上又是一个砚台落了下来,硬生生地砸在宋旻头上,顿时就渗了血,仍未平息圣人的怒火。

  “给朕滚出去,滚回你宫里仗责三十,闭门思过。”

  到底是自个儿亲生的,这个责罚不算太重,却是让宋旻彻底丢了面儿。

  沈家的人劝了又劝,眼见圣人愈发不耐,终是顾全大局没再多说。

  索性这样的责罚对宋旻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宋辞睨了眼圣人,嘴角微勾,隐隐有些嘲讽的意味。

  到底还是护着。

  他理了理明黄色的朝服下摆,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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