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_太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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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天色欲曙。

  袁福生从芦苇荡中上岸,浑身湿漉漉的,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被泡掉了大半,紫电那一下让他周身麻痹,关节无法弯曲,走起路来硬邦邦的。

  “咦,小宝贝,你不会变成凶尸了吧?”穿着斑斓锦衣的女子出现在淡紫色的天幕下,笑吟吟地望着袁福生,昏暗泛紫的黎明之光让女子本就娇艳的脸更为妖冶。

  她已经年过半百,看上去却还是十八/九岁年纪,因此至今仍有入幕之宾。

  “差一点儿。”袁福生闻到一股甜腻的血腥味儿,望向沐澜那一袭红紫相间,明珠串串的彩裙。

  他看见一颗明珠上染了血,那一定是某个青春处子的血,沐澜从玉衡子那儿得来个秘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抓个少女吸走对方的精血,这种邪异的办法让这个女人迅速回春。

  面对这个漂亮的女人,袁福生四肢不能动,眉峰却不老实地挑了挑,像在对沐澜招手:“好姐姐,快来帮帮我,你也不想以后抱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睡觉吧?”

  “我又不是薛洋。”沐澜摇曳着走近了,往袁福生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袁福生的身体这才慢慢能动了,他活动了一下五指,颤抖着揭去残破的人皮面具丢进河滩中。

  呈现在沐澜面前的是一张苍白俊秀的脸,由于总是笑,眼角有浅浅的笑纹。

  沐澜拧了一下袁福生细白的脸皮,怪里怪气地嘟囔:“你和疯狗长得还挺像的。”

  “哪儿像?”袁福生揽住沐澜的腰,捉住她手放在自己心脏处:“你这样说,我很伤心。”

  沐澜推了袁福生一把,问起她最关心的事:“东西到手了吗?别告诉我你失手了。”

  “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袁福生深情款款地凝望着这个比他大一轮还多的女人,解下腰间的乾坤袋塞进沐澜袖子里。

  沐澜虽然不爱袁福生,但也受不住他这等撩人的功力,上一个让她这么待见的男人,是张凤池。

  她亲了袁福生一口:“好宝贝,你可比葛玉柱强多了。”

  “葛玉柱那不靠谱的老流氓,满脑子都是睡觉。”袁福生不屑道,“金麟台和不夜天城,连续失败两次不说,还连累死我的好兄弟戴五,这人压根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往后有什么大事儿,可不能再交给他办。”

  “他这人的确不靠谱。”沐澜只道是属下互相挤兑,随口和稀泥,“但有些事儿非他不可办,你对他还是客气些好。”

  “当初你怎么好看上他的?”袁福生杏目含怨,妒恨道:“就因为他会黄赤道吗?”

  “那自然不是,他是——”沐澜脱口半句后出现一个明显的停顿,她打开乾坤袋才接着说:“他是金子贤引荐来的。”

  “那个金子贤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吧?”袁福生侧身乌桕树上一靠,淡淡道:“他在仙门已经臭不可闻,金家也不会认他,不如处理掉。”

  “我已经把他处理了。”沐澜的手伸进乾坤袋,语气明显很敷衍,她的心思都在赤阳印上,自然顾不上应付袁福生,也看不见背后袁福生审视的眼神。

  “这个东西是赤阳印?”沐澜转过身,手里拿着一颗黑亮的珠子,不可思议地问。

  “赤阳印对温氏宗主的血亲有反应,我拿温三试过,这颗珠子里封印着赤阳印无误。”袁福生合上眼,好像很疲惫,“你需要找一个精通封印术法的人破解。”

  三天后,这颗黑珍珠被放在一艘画舫中的玉案上。

  沐澜磕着瓜子儿,盯着船舱另一边凭窗远眺的玄衣男子。

  她快无聊死了,这艘船上只有他两个人,她也不知道这船要往何处去,老实说和这个男人单独待在一块儿很危险,但风险越大回报也越大。

  男人已经发了足足四个时辰的呆,从早晨到黄昏,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如果没有外物打扰,他简直可以这样保持到地老天荒。

  沐澜把满桌瓜子儿果皮收拾掉,打了个哈切,终于大着胆子问:“聂宗主,请问您醒了吗?”

  聂怀桑眼睫一颤,仿佛一尊雕像瞬间被赋予生命,他伸了个懒腰:“但愿长睡不复醒。”

  “你最长睡过多久?”沐澜对聂怀桑这个似人似魔的存在充满了好奇心,一有机会就要刺探一番。

  她和两只凶兽都打过交道,二者却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温若寒乖戾而狼抗,明显不是个正常人,聂怀桑则正常得多,但行为举止处处透着奇怪。

  任何人做事都有目的,聂怀桑没有,他只凭着本能做事,高兴了就让金光瑶活过来,哪天不高兴了,把整个修仙界都抹杀掉也不奇怪。

  “八百年?还是一千年?”聂怀桑竟然认真回答了沐澜的问题,他迷迷糊糊地揉着干涩的眼睛,“我忘了。”

  “人类的寿命还不够你睡一觉的,为什么不拿回饕餮兽体?”沐澜不怀好意地怂恿:“饕餮应该也是可以化成人形的,那个模样一定比这具名为聂怀桑的躯壳完美得多。”

  “你知道得挺多,想剖开我的皮囊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吗?”聂怀桑手伸出窗外,一串水泡从江中升起,绕着他的手指打圈圈儿,他一个个戳破那些水泡,唇角泛起浅淡笑意。

  最后剩下一个水泡,聂怀桑没有戳破,而是手指一弹,水泡迅速飞进沐澜眉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沐澜打了个寒颤,赶紧解释:“我只是无意中翻过金家先祖写的札记,里面有饕餮和穷奇的记载,五百多年前,他在常羊山亲眼目睹过你们的人身。”

  “哦。”聂怀桑抱臂,好整以暇地望着沐澜,看不出是否原谅了对方的冒犯。

  沐澜觉得精力被一点点抽干,连气也喘不匀,她抬手一看,恐怖尖叫。

  本来白嫩滑润的手变得枯黄干瘦,皮肤上爬满密密麻麻的皱纹。

  沐澜拿出随手携带的铜镜一照自己的脸,差一点没有当场吓死过去,铜镜里的是个头发花白,肌肤干瘪的老妪,比她的真实年纪还要老二十岁。

  聂怀桑欣赏着沐澜的恐惧,貌似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呐,小妹妹,我的未婚妻很善妒,我可不想让她知道,我和别的漂亮女人单独在一起,所以只好委屈一下你啦。”

  沐澜既愤怒又恐惧,把铜镜丢进江中:“不委屈。”

  “那咱们开始忙正事吧,来,打起精神!”聂怀桑搓搓手,坐到沐澜对面,又是平素那般人畜无害的模样。

  沐澜深怕聂怀桑一念之间就会夺走她的命,不敢再多话,把珠子推到聂怀桑面前:“就是这个东西。”

  聂怀桑拿起珠子在掌心转了转,眼睛转为诡异的金绿色,小拇指在珠子上一点,珠子上显出繁复的金色符咒,聂怀桑兴致盎然:“江家的封印术还挺不错。”

  他手指在珠子上拨了两下,黑珍珠上发出一道金光,案几上瞬间多出一个金灿灿的大印,印上一只栩栩如生的三足金乌,正是代表温氏宗主最高权威的印玺。

  “我记得这玩意儿在我肚子里待过,把我硌得慌。”聂怀桑拿起大印直接往窗外一丢。

  只听“噗通”一声闷响,这仙门人人趋之若鹜的至宝就此沉入江底。

  他把珠子丢给沐澜:“把珠子还给江宗主,可不许中饱私囊。”

  沐澜收了珠子,战战兢兢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带你?”聂怀桑怔了怔,反问道:“不是你自己跟来的吗?”

  沐澜差点儿晕过去。

  这艘船处在浩渺江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死在儿也没人知道,她应该带着袁福生来的。

  沐澜浑身打摆子,颤声道:“是我不对,我想下船可以吗?”

  “可以呀,我叫个朋友送你。”聂怀桑爽快地同意了。

  他吹了声口哨,然后侧身卧倒睡觉,沐澜只觉得度刻如年,每呼吸一次都怕惊动聂怀桑,勾动他玩什么新花样。

  漫长的煎熬后,船尾剧烈摇晃一下,聂怀桑睡眼惺忪:“接你上岸的来了。”

  沐澜赶紧爬出船舱,只见船尾立着一只一人高的夜枭,五官隐隐有人类的轮廓,立在暮色下骨碌碌盯着他看,分外可怖。

  沐澜年幼时和多宝大仙打过交道,见多了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倒不怎么害怕,这玩意儿长得是再丑也比聂怀桑可爱。

  夜枭“咕咕”两声,从船舱里传来两声震耳欲聋的狺叫,夹带着凌冽的热风,夜枭受了惊吓,狂叫着扑动翅膀上下跳窜,羽毛落了一船。

  沐澜跌倒在甲班上,差点儿掉进江里。

  聂怀桑哈哈大笑着钻出来,抖开折扇:“对雌性要温柔。”

  夜枭张开利爪,勾住沐澜的后领,扑腾上半空,鸟喙一开一合:“明白。”

  “你没明白。”聂怀桑叹了口气。

  夜枭逐渐飞高,沐澜牙齿格格打战,只见聂怀桑挥手喊道:“小妹妹,晚上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

  沐澜一瞟周边景物,觉得似曾相识,她大着胆子问夜枭:“这是哪儿?”

  “章江。”

  “一壶浊酒喜相逢,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斜阳下,芦苇丛边,牛子平哼着小曲儿,提着酒葫芦歪七扭八地走着,背后拖着长长的一条影子。

  他正唱得浑然往我,准备来个漂亮的高音,迎面走来一个小白脸儿,轻摇折扇问:“先生,能给我看个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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