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过招(8k)_影视:从闯关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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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过招(8k)

  第92章过招(8k)

  “对你的印象?就很绅士,也很幽默,有时候也很气人。”

  不知道为什么,倪思纯说他气人的时候,还咬牙切齿的,自己什么时候气过她了?

  朱传仁心里腹诽了一句,进而问道:

  “不要逃避话题,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哎呀,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倪思纯手指头勾在一起,可见她此时内心有多纠结。

  “伱看我也老大不小了,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倪思纯立即傲娇起来:

  “要凑合你凑合,本姑娘绝对不凑合。”

  “既然不凑合,那我绝对是你的良配。”

  “凭什么这么说?我的选择多了去了。”

  朱传仁逐条跟她分析:

  “你看哈,首先,我这人没什么坏习惯,不抽大烟,除了特别场合,平时很少喝酒,甚至都不出去女票;”

  这一条确实让倪思纯很满意,而且她也代入了妻子的角色在思考问题。

  “其次呢,我有足够多的时间去陪你,除了有事,大部分时间都在家。”

  这一条也可以打高分,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陪伴的。

  “最后,我有钱,而且都是我自己亲手挣的,比起那些等着长辈施舍的富家子弟,我的钱都在我自己手里,你不用担心婚后生活拮据。”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

  “最关键的是,你的家族早晚会逼你与人联姻,与其到时候找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勉强结婚,还不如现在就跟我呢,我相信以我朱家的实力,足够让你父母点头了。”

  倪思纯有些懵,被朱传仁这么一通分析,自己好像非他不可了似的。

  “对了,有件事我得先跟你沟通好,如果这件事你不同意,那就当我之前的话没说过。”

  “什么事、”倪思纯看向朱传仁,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温柔。

  “我有个姨太太,她出身不好,很早就跟我了,但我一直没有给她名分,当然,我也不会放弃她,更不会因为有了正房就亏待她。”

  这个对女人来说本该是最大的困扰,可在倪思纯看来反而不叫事儿,毕竟这年代有能力的男人,哪个不是三房四妾的。

  生在这个国家,又生在一个大家族,哪怕接受过国外的教育,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她忘不了。

  “这个啊,只要你能做到不偏心,我没意见的,而且比起娶了我就把人家扔了不要,我更希望看到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朱传仁勾起嘴角:

  “这么说你同意了?”

  倪思纯下意识点了下头,但立马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呢?别乱说,我可没同意!”

  得,又傲娇上了。

  朱传仁无奈道:

  “你刚刚代入的挺好的,怎么又跳出来了?”

  “我是被你绕进去了,坏人!”倪思纯冲朱传仁使了个鬼脸,推门下车。

  朱传仁正要追出去,倪思纯突然转过身来,背着手道:

  “明天中午来接我,我要吃面条!”

  朱传仁愣了下,露出笑容:

  “好,天上下刀子我也来!”

  “算你识相,走啦~”

  目送倪思纯一路小跑回家,朱传仁无奈笑了笑,这丫头,嘴还挺硬,明明已经喜欢了,还保留着小女生的矜持。

  行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倪家的大腿他抱定了!

  12月末,眼瞅着又一年要过去,西方战场打得如火如荼,德国战车宣布的无限制潜艇战,把英美等国打得抱头鼠窜。

  而在华夏,魔都,朱传仁也被一桩事情困扰着。

  “罗晋铭什么意思?要对我们下手了?”

  “我不知道,但咱们的货确实被扣在了德记。”老谭急的满头是汗,这批货是旺旺采购的原材料,非常重要,事关接下来一个批次的生产,耽误不得。

  朱传仁拧着眉头,看起来还能稳得住:

  “对方用什么理由扣了我们的货?”

  “说货物卫生不达标,明摆着找茬。”

  “花钱也不行?”

  “我们想进一步接触,但对方拒绝沟通。”

  “这是铁了心找我们麻烦啊!”

  “要不要派人跟罗晋铭沟通?”

  “不用,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这样,你跟怡和洋行那边紧急订购一批蔗糖,价格贵就贵一些,不要耽误生产,我们的损失我会从罗家身上找回来的。”

  既然朱传仁拿定主意,老谭也不会多说,他需要的是一个方向,他是一个执行者,主子没有晕头转向,他心里就有底气。

  “是~三少爷,不过怡和那边可能要狮子大开口。”

  “没办法,谁让人家手里有货呢。”

  “好的~”

  此时他正在咖啡厅里,老谭刚走,倪思纯从厕所回来,看着老谭的背影面露好奇:

  “你的手下?”

  “嗯,算是我秘书吧。”

  “找你有事?”

  “嗯~”

  “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要不我们不喝了,你先去忙?”

  朱传仁挤出笑容:

  “这么善解人意的未婚妻上哪找去?”

  “去你的,我还没答应呢。”倪思纯依然保持着她嘴硬的风范。

  “我不管,反正咱俩手也拉了,抱也抱了,你要是不答应可就是坏我的清白。”

  倪思纯噗嗤大笑:

  “能不能好好说话,就你还清白?”

  “我怎么没清白了?从早上起来我可没碰过别的女人。”

  倪思纯乐不可支,笑的东倒西歪。

  朱传仁无了个大语:

  “至于吗?这么好笑?”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从早到现在的清白,你怎么想出来的?哈哈哈哈~”

  得,朱传仁这话算是戳到倪思纯的肺管子上了,都快笑岔气儿了。

  “行,你笑吧,你开心我也开心。”

  笑过之后,倪思纯又问:

  “你真的不用去忙吗?”

  “不用啊,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

  倪思纯却一副我是江户川的神情,抱着肩膀:

  “不对,你肯定有事。”

  “为什么这么说?”

  “你虽然在笑,却笑的很勉强,这一点从你的嘴角上扬幅度就能看出来。”

  “还有呢?”

  “还有你努力想要转移话题,逗我笑,证明事情不简单,你不想让我担心。”

  朱传仁无奈:

  “没想到你还有当侦探的本事。”

  “那是,我厉害着呢!”

  “是是是~”

  “不准敷衍我,快说,有什么事,也许我也能帮上忙呢?”

  没想到这丫头好奇心这么重,朱传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还记得我们俩是怎么相遇的吗?”

  “当然啊,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你本来是去相亲的,却错把我当成了相亲对象。”

  朱传仁点头:

  “原本的相亲对象家里有些背景,因为我没去,把我记恨上了。”

  倪思纯眨了两下眼睛:

  “那你跟他们解释一下不就好了,又不是故意的。”

  “我解释也得有人听啊,唉~”朱传仁现在完全是受害人的身份。

  “这家人怎么这样,你又不是故意的。”倪思纯义愤填膺的说道。

  “没办法,毕竟是咱们理亏,现在他家人出招了,把我工厂生产所需要的货物扣在了码头。”

  倪思纯更气了:

  “天啊,这家人也太阴险了!”

  “没办法,既然人家出招,我肯定接着,总不能认怂啊!”

  “那你准备怎么办?”

  “先从其它渠道调来一批货应付生产,然后见招拆招吧。”

  倪思纯不禁问:

  “是谁家啊?”

  “姓罗,在公共租界那边。”

  “姓罗?”倪思纯眨巴着大眼睛:“他父亲不会是工部局的副处长吧?”

  朱传仁一愣:

  “你真认识?”

  倪思纯尴尬了:

  “这个.说起来也挺巧的呢。”

  “怎么?”

  “就是,可能,大概吧,也许哈,你的相亲对象,是我一个追求者的亲戚?”

  噗~有没有这么巧合。

  简直巧合她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倪思纯很尴尬,她也没想到这么巧,虽然目前还只是猜测,但她觉得八九不离十。

  “那人叫什么名?”朱传仁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问道。

  “罗家栋~”

  “还真姓罗啊~”朱传仁嘀咕了一句:

  “你知道他家里的背景?”

  “他自己说他父亲是工部局的副处长,我想应该不会那么巧,有两个姓罗的副处长吧?”

  朱传仁摇了摇头:

  “工部局只有一个华人副处长,就姓罗,应该是我那个相亲对象的大伯。”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表兄妹关系?”

  “没错!”

  倪思纯磨挲着胳膊:

  “我怎么有种汗毛耸立的感觉?”

  “只能说太巧了。”

  倪思纯不禁问道:

  “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会不会以为咱们俩串通好了耍他们?”

  “呵呵,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在小人心中,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生气了,不能冤枉好人!”倪思纯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

  喝完咖啡,朱传仁送她回学校,随后去了趟十六铺,小东门巡捕房。

  让手下兄弟进去叫人,不一会儿,黄麻皮威风凛凛的走出来,随后弓着身上了朱传仁的车。

  “三少爷,有什么吩咐?”

  “姓罗的出手了。”

  黄麻皮眼中的厉色恰到好处闪过,而且正好让朱传仁看到。

  “这家伙看来是嫌自己命长了,没关系,咱们送他上西天!”

  朱传仁摇了摇头:

  “不,死人容易,活着受罪才困难。”

  黄麻皮恍然:

  “我明白了,三少爷想做到什么程度?”

  “他们在德记码头和名利码头有几个货栈~”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把话说的太满,点到为止就够了,黄麻皮立马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接下来一个礼拜,他们的货栈都别想做生意了。”

  “嗯,小心点巡捕房,对方在工部局里的关系很硬!”

  “我晓得的,三少爷请放心。”

  “那就拜托你了~”

  “应该的,替三少爷分忧,也是黄某的荣幸。”

  “呵呵,那个工程开工了吧?”

  “对,托三少爷的福,已经开工了~”

  “顺利吗?”

  “非常顺利,按照您的指示,我们是以仁和商社的名义开工的。”

  “嗯,理解一下,毕竟明面上是我们接的工程。”

  “理解,理解,能挣到钱已经很不错了!”

  “好好干,以后工程少不了。”

  “一切凭三少爷吩咐。”

  朱传仁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黄麻皮知道自己该下车了。

  这家伙也会做人,丝毫没有当了探长的架子,站在路旁,躬身目送朱传仁的车子离开后,才重新站直身体,板着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黄麻皮左右看了看,冲街角方向招了招手,很快,一名身着布衣的小兄弟小跑过来。

  “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让卢罂过来。”

  “是~”

  黄麻皮原地等了能有一刻钟,就见一粗犷汉子坐着黄包车匆匆赶来。

  “师父~”

  “卢罂啊,交给你个任务,带人去一趟公共租界,把德记码头和名利码头的货栈给我搅乱,要多乱有多乱。”

  “师父,什么情况?对方得罪您老人家了?要不我带人把他们砍了算逑!”

  “愚蠢,不要动不动就砍人,用你的脑子想想,能在码头开货栈的,能是简单货色吗?”

  “额~师父,那这是”

  “替你师父的贵人解决点麻烦而已,去办吧,记着,我要的是乱!越乱越好!”

  卢罂狠狠点点头:

  “行,师父,我知道怎么做!”

  “嗯,去吧,办好了有赏~”

  “明白!”

  “乱了!乱了!三少爷,德记码头和名利码头彻底乱了。”

  朱传仁正坐在太阳下面看报,看的是最新一期的《申报》,一边看还一边咂嘴呢,又一个人才不能为他所用。

  现在的申报老总是石良才,他在1912年以12万元购买了《申报》。

  《申报》由英国人美查创办于1872年,是近代华夏历史最久的一份报纸。

  1909年,美查回国,将该报卖给席氏。

  由于经营不善,《申报》发行量仅7000多份,连年亏蚀,席氏不得不转手出售。

  接手《申报》后,石良才出任总经理。

  为了能充分施展自己的抱负,不受掣肘,1916年,他收购了合资人的股权,独家经营《申报》。

  之后改变《申报》经营欠佳的局面,石良才赢得了江浙资产阶级资金上的投入,同时起用一批专业管理人才,对《申报》逐步实行现代化、企业化管理。

  他以超前的眼光,开拓广告业务,从而大大增加了报纸收入和社会影响。

  随后又以卓尔非凡的经商头脑分析市场行情,适时屯积廉价纸张,以降低成本。

  更主要的是,他关注社会热点,以“言论自由,不偏不倚,为民喉舌”为标榜。

  他常对报社的工作人员强调:

  “报纸是民众的喉舌,除了特别势力的压迫以外,总要为人民说些话,才站得住脚。”

  《申报》敢于抨击时弊,揭露黑暗统治,因而声誉雀起,发行量骤增。

  后期,《申报》的发行量一度超过15万,年利润十数万,绝对是一门好生意。

  可惜朱传仁不太想沾政治,所以这种喉舌产业他也不能碰,只能在家看着流口水。

  以至于听到老谭的动静他都没抬头,还对着文章津津有味呢。

  “什么乱了?”

  “码头啊,货栈,彻底乱套了!”老谭激动的说。

  “知道了,乱就乱,挺好的~”

  朱传仁放下报纸,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的说着。

  老谭也跟着乐:

  “是啊,乱了好!”

  “对了,怡和那边的货到了吗?”

  “到了,都是现货,直接从怡和码头运到工厂了。”

  顿了下,老谭拍了下脑门:

  “这几天忙活罗家的事,差点忘了,怡和洋行的总经理罗比威廉想要见您一面。”

  “罗比威廉?”

  “听说是怡和威廉家族的嫡系后代。”老谭将他所知一口道出。

  朱传仁将报纸叠好放在一旁:

  “问过是什么事了吗?”

  “对方没说,就说您有空的话,可以去怡和总部一叙。”

  “我知道了,等等吧。”

  “好的,不过怡和洋行这次还挺够意思,没有因为我们急着要就加价,就是按照市场价卖的。”

  朱传仁若有所思的说:

  “黄鼠狼给鸡拜年,安不了什么好心!”

  这可不是他小人之心,事实上怡和的创始人就是个十足的心机女表。

  这事儿还得从100年前说起,制台是清朝最大的地方官,是正二品,管好几个省的军事、民政。

  制台见到洋人,就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十足的奴才相。

  但在压片战争前,可不是这样的,大到乾隆皇帝,小到县官商官,在洋人面前是要端足天朝架子的。

  在他们眼里,洋人就是一群来讨饭吃的“蛮夷”。

  1823年初春,英国商人威廉·渣甸来到粤省,打算接管一家英国私人贸易公司。

  在粤省这个地盘,他迫不及待想要拜会的,不是两广总督阮元,也不是广东巡抚陈中孚,而是他的偶像、怡和行掌门人、大清首富伍秉鉴。

  渣甸第一次见伍秉鉴的时候,心里的忐忑不亚于制台见洋人。

  在十三行的公堂上,渣甸看到一幅地图,这幅地图名叫“皇朝山海万国朝贡图”。

  在地图上,位于中央的正是大清帝国,面积几乎占了整个世界的二分之一,周围零零散散地分布着英格兰、西班牙、丑国等弹丸之国。

  地图两边配了一副对联:四海连天万国恭顺觐朝贡,九州动地皇恩浩荡赐贸易。

  渣甸看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正恍惚间,只见一位身穿官服的小老头从内堂走了出来。

  没错,他就是怡和行的老板、十三行行首伍秉鉴。

  小老头尖嘴猴腮,留着两撮小胡子。

  伍先生这副尊容,令渣甸一时难以将他和大清首富、贸易领袖联系起来。

  谈完正事后,渣甸多了一句嘴,他说:

  “伍老先生,这幅世界地图不对啊,世界不是这样子的,我改天送您老一个地球仪吧。”

  伍秉鉴脸色立刻煞白,急忙摆摆手:“渣先生你可千万别啊,会要人命的。”

  伍秉鉴想到的,是乾隆年间,也是一个洋人,也在这个地方,面见的也是行首——那个行首名叫陈焘洋。

  对这幅地图,当时这个洋人也提出了不同见解,并送了一个地球仪给陈焘洋,想改变一下清朝臣民的错误观念。

  那可是个稀罕物啊,陈焘洋自己没舍得用,打算献给乾隆,这可能是世界上拍得最惨的一个马屁了。

  当时,满朝文武都以华夏为世界中心,拒绝接受任何地理新概念。

  内务府将地球仪献给乾隆帝后,乾隆与一干朝廷重臣勃然大怒。

  这是什么玩意,这是欺君辱国,意欲颠覆天朝上国的中央地位。

  陈焘洋差点被满门抄斩,他的儿子陈寿山也冤死狱中。

  每每想到这些,伍首富就胆战心惊,晚上经常彻夜难眠。

  伍秉鉴虽然富可敌国,但他十分清楚,他的所有财产,都是朝廷的恩赐。

  当时朝廷制定的是“一口通商”政策,只有粤省才能干外贸。

  朝廷是不可能直接去做生意的,于是,就产生了“以商代官”的十三行制度。

  十三行对外贸易的垄断性,是伍秉鉴能成为大清首富的客观基础。

  对此,伍秉鉴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止在一个场合表态,怡和行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这一切都得益于皇上的政策和朝廷的支持。

  怡和行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朝廷给的。

  如果皇上需要,怡和行随时可以上交国家。

  伍秉鉴遇神就拜,生怕少拜一个。

  神拜多了,自有满天神佛庇佑。

  靠着这种觉悟,伍秉鉴的生意越做越大。

  1834年,伍秉鉴站在了世界财富之巅,他的财产累积到了2600万银圆。

  当时,丑国首富的身家不过区区700万。

  与此同时,伍秉鉴的不安全感也达到了顶峰。

  这年刚好发生了“律劳卑事件”,中、英两国在虎门擦枪走火,干了一架。

  伍秉鉴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不管哪个国家输赢,都没有怡和行什么好处。

  无奈之下,伍秉鉴决定买两份“保险”,消除后顾之忧。

  一是,伍秉鉴花巨资捐了个三品顶戴,这样,他就是朝廷命官了;

  二是,伍秉鉴决定搞一家保险公司,为他的怡和行留个后路。

  当然,这家保险公司不能打华夏的招牌,否则,谁保谁还不一定呢。

  1835年,伍秉鉴纠结了一批广州商人,由他的小粉丝——宝顺洋行的合伙人颠地出面,成立了“于仁洋面保安行”。

  在现代史上,于仁洋面是第一家允许华商附股的西方企业。

  但其实,这家挂着洋旗号的保险公司,是粤省商人纠合本银共同创设的。

  近代史上,一提到附股、买办,人们就觉得这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产物。

  在过去的刻板印象中,一些华商担当洋人狗腿子,唯洋是从,敲骨吸髓,欺压善良朴素的老百姓。

  真实的历史并不全是这样,许多披着“洋皮”的外资公司,实际控制人其实是华人,站台面的洋鬼子才是高级打工仔。

  华商附股并不是为了“傍大款”,而是找一个法律更加健全、实力更加雄厚的国家,躲避国内经常遭遇的横征暴敛。

  在一个皇权可以随意猎杀私权的环境中,这身“洋皮”就等于一层铠甲,可以远离许多“红顶子”“蓝顶子”的盘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1839年3月,林大英雄来了,他的任务是禁烟。

  伍秉鉴的怡和行并没有参与压片贸易,但与伍秉鉴关系密切的洋人,如英商颠地、渣甸,美商福布斯,都是压片贩子。

  朝廷和洋人剑拔弩张,夹在中间的伍秉鉴尴尬、难受、无所适从。

  对伍秉鉴的立场,林大英雄感到非常失望,一气之下,革了伍秉鉴的三品职衔,并套上锁链,把他关到了衙门的地牢。

  几个月后,在严峻的形势下,于仁洋面保安行撤到了澳门。

  一个小小的保险公司,根本无法抵抗愤怒的国家机器。

  伍秉鉴面子尽失,斯文扫地。

  什么三品顶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权势;

  什么保险公司,关键时刻也无法保全自己的产业甚至生命。

  当林大英雄在虎门点火销烟时,伍秉鉴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他已经无路可走,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所有商业利益,与朝廷站在一起。

  怡和行出钱出力,修建堡垒、建造战船,打算与英军决一死战。

  然而,在刚刚经受工业革命洗礼的英国坚船利炮面前,大清精心构筑的锁国堤坝,不过一堵薄薄的纸墙,被侵略者一戳就破。

  最后,还是伍家出面前往调停。

  伍秉鉴的儿子伍绍荣与英军首领义律讨价还价。

  英军索要600万银圆赔款,伍氏怡和出了110万。

  但是,这仍洗刷不掉伍家“汉奸”“勾结洋商”的滚滚骂名。

  战后,香江被强行租借,清朝国门大开,“一口通商”变成了“五口通商”,十三行的外贸垄断权一去不复返,怡和行的辉煌将成历史。

  阴郁萧条的粤省内,风烛残年的伍秉鉴静静地躺在椅子上,他的内心彷徨、惆怅。

  在战争的暴风骤雨中,无论他做什么,都摆脱不了衰败的命运。

  在给丑国友人的信中,伍秉鉴说——如果经得起漂洋过海的折腾,他实在想移居丑国。

  没几年后,一代世界首富伍秉鉴,在内忧外患、褒贬不一中,于庞大宏伟的伍氏花园里,溘然长逝,享年74岁。

  此后的怡和行,和大清帝国一样风雨飘摇。

  待伍家后代落寞后,怡和行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彻底销声匿迹。

  当伍秉鉴的怡和行无影无踪时,渣甸的怡和洋行则声名鹊起。

  1832年,狡猾的渣甸在给他的洋行取中文名的时候,为了让名字更加响亮些,他盗用了伍家“怡和行”老字号的名称,简单粗暴地就叫“怡和洋行”。

  那时候没有商标法,渣甸也是伍家的座上客,伍秉鉴不好撕破脸,也拿他没办法。

  渣甸的最初目的,不过是想打个擦边球,借用一下“怡和”这个招牌和伍氏家族的势力,为自己贴金。

  压片战争后,渣甸离开怡和洋行,回到英国养老。

  但渣甸万万没有想到,在几代经理人的经营下,怡和洋行最后竟成了“洋行之王”。

  而现在控制着怡和洋行的是威廉家族。

  那位罗比威廉为什么要见朱传仁,他心里没数,但他知道,虽然现在掌控着怡和洋行的家族,和创始人没有太大的联系,但他们都一样黑心。

  跟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所以,在自己想清楚之前,暂时还是不要跟对方有什么交际的好。

  最近几日,德记码头和名利码头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小混混在货栈前后晃悠,来一个人就恐吓一番,还在货栈门口堆积天然化肥,搞得货栈臭气熏天,简直比茅坑还臭!

  货栈不是没找人,但这帮混混好像有顺风耳一样,没等巡捕房的人过来,他们便一哄而散。

  等巡捕房的人一走,他们立马跟跳蚤似的沾了上来。

  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说的就是他们。

  这么一来二去,原本在货栈提货的客人,或者准备停靠在德记和名利码头的人都被吓跑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黄浦江沿岸九个码头,谁不知道德记和名利码头改茅坑了?

  在有其它码头可选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踩着屎尿上岸呐。

  这下罗家人急了,主动派人联系朱传仁,希望能够面谈。

  朱传仁不屑一顾,傻叉,你扣我货的时候可是一副吊不死的样子,现在怂了?

  不见!朱传仁当起了小媳妇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见倪思纯的时候,都是让人去把她接到家里来约会。

  正好,也让她提前和家里人熟悉熟悉。

  没人不喜欢这个单纯可爱,还性格开朗的小丫头。

  没几天就跟朱家人混熟了,尤其是魏春芳,被倪思纯哄的满脸堆笑。

  主要是倪思纯会做人,只要一来就带各种好吃的点心、好看的衣服给魏春芳。

  倒不是说礼物有多贵,主要是一片心意,也算提前打好婆媳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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