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不信_缱绻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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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不信

  时间停下来了,所有人都摒住呼吸,恐惧的瞪着云懿霆,生怕他受此大辱,一气之下将在场之人全都罚了,却见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失魂落魄的望着若胭见鬼似的逃走,像根冰柱寒气逼人的立在院子中央,很快,大步追上去,“嘭”的一声,门被关上的声音,地震似的响在每个人心里。

  “若胭。”云懿霆一阵风似的冲过去,将背对着他还在往里跑的若胭抓了过来,“别躲着我。”

  若胭凉凉的看他一眼,掉开了头,在还没有想好如何解决之前,还是不要面对的好,因为每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悲凉与怨恨。

  原来自己成了怨妇,怨妇,多么可怕的名字。

  “若胭,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她,你相信我,我承诺……”云懿霆急切的表白,却被一声冷笑打断,“又是承诺?三爷,从我认识你,你就在不断的承诺,可是,究竟何时才能兑现?我是否还需要一直这样相信你,像个傻瓜一样无尽头的等下去?”

  云懿霆一窒,竟无言以对。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要的生活,你都能给我?五天?十天?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若胭怆然落泪,“云懿霆,这些都是你的承诺,你看,我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你还记得吗?你都忘了吧,说完就忘了吧,你的承诺早就在歌舞酒乐、在美人面前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有,我都记得!”云懿霆胸口闷闷的,伸手擦她的眼泪,却被毫不客气的拂开,只好把手僵在半空,捏了捏拳,轻声解释,“最后一次,你相信我,不用太久,我会解决掉所有的麻烦,以后,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若胭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袖子胡乱的擦泪,反而笑起来,眼底透着疲倦和失望,“我不敢再相信你了,我应付不了你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也没有耐心再看不到希望的等下去了……”

  “若胭……”云懿霆突然觉得害怕,害怕手心里最珍贵的宝物会从指缝里滑走,不受控制的滚落到地上,啪的摔碎了。

  若胭看着他,慢慢的滑落泪水,“三爷,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没有能力留住你,放手吧。”说着话,猛地推他,这一次却不比上次,被他抓的紧紧的,十指用力,几乎要嵌进她胳膊。

  见她要走,云懿霆越发的把她拉进怀里,不容动弹,目光凝肃,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放手,永远都不会放手,若胭,你也记住了,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别想着放手,你无路可退,必须在我身边,等着我,等我把一切处理好,我就会回来,还在你身边。”

  多么蛊惑人心的声音和话语,温柔、坚定、情意绵绵,若胭心口一动,转又凉凉低笑,又是一个承诺,与往日的承诺并无两样,自己本是将他的每个承诺让当成信仰与希望供奉起来,作为生活的动力与幸福的源泉,可惜,最终发现,当这样所谓的信仰越来越多,也就变得贬值了,不再是动力,也不再是源泉,反而成为一柄柄尖刀,在凌迟等待的心。

  她不再说话,也不再相信。

  云懿霆却无法适应她的沉默,紧张的低下头来蹭她额头,这是他们最常见的亲昵动作,若胭一扭头,错开了。

  若胭的回避让他感觉生命在加速的流逝,身体里有什么正在变冷、还有什么正在远去,这让他越来越不安,试图通过征服来掌握自己的所有,云懿霆突然捧着她的脸狠狠吻上,动作紧张粗暴,若胭尖叫一声,恼怒的挣扎。

  如果我愿意,亲昵是一种幸福。

  如果我不愿意,则成了羞辱。

  “三奶奶。”门外及时响起佟大娘的声音。

  若胭如见救兵似的往门口挣,云懿霆则恍若未闻的将她钳制。

  佟大娘的声音略停了停,再度响起,“三爷,老妇有话想和三奶奶说,三爷应该会乐意。”

  云懿霆闻言略怔,慢慢放松,变得轻柔起来,将她的头按在胸口,轻轻的喘口气,没说话,静默片刻,然后松开她走了出去。

  若胭站在屋子中间,像个落水被救起的孩子,冻得簌簌发抖,直到佟大娘走过来,慈祥的拍拍她的肩,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大娘。”若胭压低着声音,哽咽欲泣,唇齿之间依然留着他的气息,似乎与往常一样温润,又似乎变得陌生、苦涩。

  佟大娘叹气,“三奶奶也太倔强了,若是能软顺些也好。”

  软顺?像琴儿那样,还是像菡娘那样?若胭不回答,心里难受的要命,垂着头道,“大娘,我实在不知如何面对,我做不到视而不见,也做不到任其而去。”

  “听大娘的,为了这一辈子,三奶奶要学着把三爷的心再拉回来,老妇看三爷虽然不够专情,但是对三奶奶并非完全不顾,只要三奶奶肯花些心思,三爷也必定还要念着旧情。”佟大娘软言相劝,“三奶奶只管自己委屈,也该想想缘故,那琴儿和菡娘何以能吸引三爷,自然是使了手段和心思的,虽说那是娼妓下作,但是也有可取之处,男人嘛,哪有几个自制力强的,总难拒绝那些个主动投怀和软言蜜语,三奶奶虽然身份不是她们比的,也不妨试试,三奶奶和三爷有旧情旧义,只要三奶奶肯主动些、软绵些,三爷怎么能舍下?”

  “大娘别说了。”若胭烦躁的截住,“我心里乱,我做不出那样的事,说不出那些话,我……”

  佟大娘有些着急,“三奶奶……”

  若胭将脸伏在椅子靠背上,阻道,“不要再说了,大娘,让我清静清静。”现在不是他念不念旧情,而是不愿立即斩断与那两个娼妓的关系,莫不是要自己主动求欢,然后将他整天缠在身边,不许他们见面?

  “三奶奶,六小姐来了。”晓萱在门外轻轻的道。

  若胭疲惫的叹口气,强忍着痛苦,收拾情绪与妆容,轻轻的道,“大娘,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连云归雁也不愿告知,为什么呢,若胭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不想丢脸,是不想丢自己的脸,还是云懿霆的脸?

  佟大娘点点头,怜惜的握住她的手,“也好,后宅院里是非多,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瑾之的几个丫头,老妇上午已经做主召集来警告了一遍,她们也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却也不能让她们出去嚼舌头,对了,明玉上午也让丫头过来问情况,因是昨天晓蓉去的时候,明玉也在,担心你出什么事,这不又让丫头来问问,我已经替你答复了,只说无事,因去园子里玩了,丫头一时没找着就慌了,四处胡找。”

  若胭苦笑着谢过,这倒正是自己的本意。

  两人正相互交代着,就听云归雁的笑声在外面响起,“若胭,是不是又睡着了?我刚瞧着三哥出门,你又犯困了么?”

  云懿霆又出门了?若胭步子一顿,脸色又白了几分。

  佟大娘则低声问,“怎么,三奶奶最近身体不好,总犯困么?”

  若胭摇头,低声解释,“哪里是我身体不好,只是不想见那丫头罢了,大娘这段时间就在表姐那边,怎么不知归雁老过去?”

  佟大娘释然,含笑不语。

  才到门口,已见云归雁兴冲冲的跳上台阶,先是向佟大娘行礼道,“原来大娘回来了。”又对若胭挤眉弄眼,“我昨儿来找你玩,听晓蓉说你上街去逛了,好呀,有什么好玩的,也不叫上我,可是和三哥一起去的?”

  若胭不由愣住,原来晓蓉是这么对外解释的,那么府里其他人知道的也是这个说法了,怪道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若是得知云懿霆去太子府又要了个女子,并且自己还赶过去撞个正着,早有何氏等人上来打听了。

  佟大娘见若胭失神,忙抢着笑答,“老妇还想着呢,怎么六小姐昨儿没过去明玉那边,中午膳时,明玉还提及六小姐呢。”

  话题飞快的转过去了,云归雁眼睛一亮,“果真?那我明天就去找明玉玩去。”既是午膳时提起,那么许明道也一定听见了呢。

  佟大娘就陪着说了会话,云归雁才离去。

  天色很快黑透,满屋子的烛光燃起来,云懿霆仍然没有回来,若胭把自己关在书房看书写字,初夏蹑手蹑脚的凑过去,瞧仔细了她面容平静,这才试探的道,“三奶奶,香棋送的汤药,是不是该……”

  若胭看她一眼,没说话。

  初夏只好坦白了说,“三奶奶,昨儿是说好的,这样的大事应该告诉三爷,让三爷做主,奴婢知道三奶奶现在心里委屈,只是奴婢心里想着,既是这样,便更该让三爷知道才好,三爷若知三奶奶受苦受欺负,必然怜惜,少不得陪着守着,时间长了,那些个狐媚子,也就……”

  “初夏。”若胭皱眉看她,将书放下,黯然道,“以后不要再提汤药了,什么时候香棋送来,你只收下再倒了就是,大奶奶见我没有察觉也就罢了,等她觉得差不多该收手了自然收手,我也不愿说破,就这样过着吧。”

  初夏急了,“三奶奶就此忍下不成?咱们从不害人,可是三番两次被人害,不知情也就罢了,既然知道真相,倒仍要装个糊涂不成?这府里,虽说各是各的小院子,但是斗争伤害屡屡不绝,三奶奶既是受了委屈,便交三爷做主,正是适合,三爷也好因此收心,有什么不好?三奶奶自从嫁过来就百般忍受,从不与人正面冲突,不过也是求个家和万事兴,可是这样长久下去……”

  长久?若胭抖了抖眼皮,“过几日再说吧,让我想想。”

  初夏着急,欲语又止,到底怕又引她伤心,只好咽下催促的话。

  这一夜,云懿霆没有回来。

  若胭对着明晃晃的红烛发了整整一夜的呆,直到天色大亮,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与云懿霆将来要如何继续,却多少振作起来,梅若胭两世为人,难道当真要因为可笑的负心男人,两次绝望到死吗?那些努力活着的日子、那些在嘲弄和阴谋中咬牙走过的路,随着窗外的光线渐渐清晰,梅若胭,就算哭,你也只能躲起来哭,面对世人,你要倔强的笑,你从来也不是那种哭哭啼啼、柔弱到需要人捧在手心的小女人,不管最后决定将来的路怎么走,现在,把眼泪收起来,让所有人看到你的平静。

  晓萱试着请示,“奴婢代三奶奶去给二夫人请安吧。”

  若胭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去吧,昨日就没去,今日再不去,便不该了。”

  “可是,”晓萱犹豫不安,主子又没回来,自己连提也不敢提,唯恐碰触到若胭的伤口。

  若胭提了提嘴角,算是在笑,“走吧,请个安而已,不用紧张。”当先出门,晓萱和初夏惴惴不安的相视一眼,紧随在后。

  还没到存寿堂,恰在园中遇上云归雪,她扭头就看见若胭独自带着两个丫头走来,诧异的四下张望,确认不见云懿霆,就冷哼一声,停在原地等着,噘着嘴道,“今儿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三嫂居然一个人来请安?我三哥去了哪里,难道又悄悄的去找父亲去了?”

  她就那么大剌剌的站在路中央,若胭只好停在她面前,表情轻轻冷冷的,沉默了一会,道,“怎么,七妹妹是在惦记着一份加急军报吗?”

  云归雪脸色一变,怒道,“你这是在诅咒父亲吗?上次太子出事,就差点要了父亲的命,再来一份军报,你想父亲怎样!”

  若胭静静的瞥她一眼,冷冷一笑,反问,“怎么七妹妹只记得太子出事的军报,就不记得捷报了?”

  云归雪哑口无言,扭头就走。

  若胭面无表情的看她走远,这才慢腾腾的跟上,有意与她隔出很长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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