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个树洞 谶应_国王长着驴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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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第五十二个树洞 谶应

  春早从设想过,自己的初吻会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

  轻盈如蝉翼,几乎不着痕迹,但也跟高浓度的酒浆一般后劲奇大。即使她打小滴酒不沾,但微醺……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直到睡前,春早的脸都酡红着,一想起男生迎面直来的势头,心口总会轻微抽搐。

  她听童越聊过自己的初吻。大概是高二的冬天,她与陆景恒走在校园的操场上,两个人穿得像两头大熊。

  行至操场看台的暗处,男生忽然低头问她:我可以亲你吗?

  而自己家这个……问都没问,劈头盖脸。

  春早回忆着,打开手机,不出意外地看到原也的新消息。

  男生开门见山:今天语音吗?

  春早双手托了托脸:不了。

  就因为那个突袭的吻,她现在好害羞,不堪重负的赧意和甜气将她围剿,让她一时半会无法直面。

  男生回了个“?”过来。

  又直白问:是因为我亲你吗,不开心了?

  救命,观音菩萨王母娘娘——

  春早五官皱到一处,他干嘛要这样问出来:不是。我没有不开心。

  只是……

  她觉得自己有点差劲。毕竟那个吻结束后,她做出的反应只有僵硬地说“再见”,而对方也正经地回了句:“明天见”,然后,就此分别。

  当时的她,足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沉默间,微信那头开始自作主张地为自己定罪,认定他的举动多少有点孟浪了:抱歉。我应该先征询你同意的。

  春早不知如何是好,又笑又烦恼:真的没关系!

  这个感叹号运用得恰到好处。

  原也勉强相信:没关系就好。

  又说: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回来。

  聊天里安静下来。

  春早吁一口气,立刻求助童越。她敲打好半天,终于组织出不那么让人面热耳烫的问话:越,你那时候初吻是怎么反应的啊?

  两分钟后,童越用问号霸屏:??????

  童越:你跟原也接吻了???

  她化身癫狂嗑药鸡:干的?湿的?还是干湿都有?

  春早看不太懂她鬼迷日眼的描述,讷两秒:就碰了一下。

  童越语气瞬间无精打采:切~我还以为怎么样了呢。

  继而调侃:今天才11号吧,一周还没有,您俩进展够快的啊。

  春早局促地抠抠眉毛:你能不能先正经回答问题。

  童越这才拉回正题:很简单啊,陆景恒那小子问完之后,我没说话就踮脚啵了他一口,他当时直接傻眼好吧。我就狠狠注视他,说:这就是我的回答。姐很酷吧。

  春早叹为观止,若不是隔着屏幕,她怕是要当面起立海豹鼓掌。

  心有戚戚焉,春早今夜也睡得不太安稳,时醒时眠,中途猛一张眼都是怨悔自己的反应不够得体大方。

  睡眠不佳使然,翌日去找原也的路上,她哈欠连天。

  男生今天起得比昨天早,也没整那些假模假式的花活儿,规规矩矩。

  一回生二回熟,开门进屋后,他已经等候在鞋架边。

  初吻的余震延绵至当下。

  两人不自在地对视一眼,原也主动接过她手里的早餐包;春早则垂下眼睫,拘束换鞋。

  考虑到她会过来,原也也提前点了早点。

  小圆桌上中西餐品荟萃,两人边吃边聊,好一会,拘窘的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一同收拾干净桌面,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厨房。

  原也躬身将垃圾袋抽绳捆扎好,刚要起身将它拎门口去。

  他的短袖衣摆突地被拽住。

  他回头,对上女生微垂的脸:“我昨天……”

  原也看她:“嗯?”

  春早含糊地解释:“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才逃跑的。表现不是很好,你不要因为这个胡思乱想。”

  原也扑眨两下眼,耳根微热:“没,是我的问题,你才是别——”他语气里微微挟了笑:“你才是别胡思乱想。”

  他单手将春早揽来胸前,唇不自主地靠到她刘海处,狎昵地贴在那里。

  女生的头发有一股清淡的山茶花香,他深嗅一下,体内又萦起异样的冲动。

  “今天,想不想再试一下?”他问。

  女生快速抬眼,盯住他:“什么?”

  原也稍稍偏开眼,静了静,才吐出两个字:“初吻。”

  春早张口结舌:“昨天那不是吗?”

  “昨天那个不算,”那怎么能算初吻,他不满意:“不够认真。”

  春早脸变得超烫,不忘抒发好学生独有的求知欲:“那什么样的才算认真?”

  原也视线下滑几分,从女生眉梢游移到她唇珠的为止。

  他喉结一动,又快速回到她眼底。

  要怎么准确回答?

  男生浓眉堪堪锁着,似在忍耐,无从抒发。

  下一秒,女生遽然踮脚,嘴巴磕碰到他唇上,行云流水地杀过来,措手不及。

  原也愕住,双目剔亮。

  像面明镜,映照出春早此生为数不多的壮举。春早坦白,她就是在效仿童越,东施效颦。

  光是这个动作,都耗去了她全部的能量与勇气,脑袋顿时晕乎乎的,热得要爆炸。她把脸埋藏到他胸前:“这样算吗?”

  为什么在这种情形下。

  他手里还提着垃圾袋。

  原也心率蓬勃,都要突跳出来。

  “等我会。”他拉开二人距离,丢掉垃圾袋,在盥洗池里洗手,又开始翻箱倒柜。

  春早一动不动地看他,不解他在找什么,又要做什么。

  终于,男生寻出一枚糖果,拆开。

  在她反应过来的一瞬,他咯蹦咯蹦嚼碎,径直走过来,双手捧握住她的脸,吻下来。

  两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地重起来。

  凌乱交织。

  当他湿润的唇含了含她下唇时,柑橘味的甜气也被渡了进来,春早唔一声,原也立即退离几分,手指隐忍地掐在她下颌边。

  他的嗓音沙沙哑哑,近到睫毛快刮到她脸上:“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春早满脸酡红地否认:“没有。”就是……太甜了,太热了,也太潮润了。

  原来这就是童越说的,湿的。

  潮湿的香甜的吻。

  “不舒服就告诉我。”他会立刻停止。

  而春早根本没讲话的能力了。

  因为男生的舌尖试探地抵入了她唇齿间。

  两人鼻息同时停住。

  春早彻底腿软,酥麻感从脑袋直窜到脚板底。

  不知何时阖上了眼皮。

  果冻,布丁,慕斯……脑子里错乱地闪过这些甜品。

  春早神思下坠,扒拉着男生衣襟的指节也不自禁拧紧。

  原也能感觉到。

  可这一会儿,他无法信守片晌前的承诺,再无法暂停。

  并不熟练地交流,像第一次玩游乐园里的碰碰车,旋转杯。

  磕碰着,晕眩着;生疏但——非常的美妙和美好。似有焰火在黑天后接二连三五光十色地迸裂。

  再次察觉到女生的脱力,原也单臂卡住她腋下,将她托抱到台面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冰凉的大理石台面刺到春早肌肤。

  她激灵一下,很快又被面前的热源占据。

  原也挨过来的身体烫得吓人。

  她也是。

  少年一手撑在她腿侧,一手掌住她背部,凶而急地挤压着她,也将她压向自己。

  好像那是一种本能,只要足够发狠,她就能归置到自己倏而发空的胸腔里。

  也像是不当心释放出另一面。

  原也的另一面。

  他可以是晴天,也可以是黑夜,暴雨侵袭的夏夜。

  让人心悸不止。

  春早的唇发麻,身体也软而麻。

  若不是有他的手承托着,她一定会往后仰倒。

  年轻的侵占,就像少将的初征,几乎惦不到别处。

  光是嘴唇,那一点,那一地,都想要反复标记和辗轧,直至真正据为己有。

  (审核请看清楚,只是唇部描写,只是接吻)

  春早情难自禁地哼出一声颤音,唇舌间的纠缠顿停一下,愈发鲁莽。

  脑子里一团浆糊。

  神智在流失,理智在流失,她自己也在流失。流失在他莽撞的亲吻里。

  她只能攀紧原也肩膀,在那里他的衣服上留下很深的褶皱。

  ……

  这个吻,终于在濒于窒息时停止。

  男生倒靠到她肩头,鼻息像火舌刮在她颈侧,持续而紧促,一下等不到一下。

  而春早脸红得能滴血。

  狭窄的厨房走道,他站她坐,两人虚脱地拥成一团,在回味,缓和,和纾解。

  须臾,春早清明过来,因为舌根残留的痛意没好气嘀咕:“你疯了吧。”

  原也赖在她肩头,闷笑一声。

  是的,他疯了。

  不光是疯了,还有别的,那就是——

  他吐出真心实意的混账话:“……太爽了。”

  —

  春早用毛巾裹着冰包,敷了几个钟头,才能让微肿的嘴巴在傍晚前勉强回归常态。

  不然以春初珍火眼金睛的程度,她绝对要被连夜审问加拷打。

  至于原也,再装出老实做人踏实做事的样子,也没少收到她不间断嗖嗖发射的眼刀。

  六月十五号,春早分别收到咖啡馆和教育机构的电话,一边告诉她可以接收暑期工,但每天必须做满8小时,且不收少于一月的短工;另一边则是助教,每周四六日下午过去四小时帮机构老师做些杂务,薪资日结,如要离职提前一礼拜通知即可。

  因为出分后有另寻一对一家教兼职的打算,春早果断选择后者。

  女朋友规划清晰到原也在语音里怨念:“不能就待在我这度假吗?”

  春早否决他的提议:“不行。这么长的假期你就拿来浪费么,不想做点什么吗?”

  原也回:“做了啊,春早的男朋友。”

  春早噗笑一声:“这又不是工作,也赚不到钱。”

  原也不想阻碍和干扰她的计划。

  但不爽的感觉并不会凭空消失。

  他摆烂道:“反正这个假期,一、谈恋爱,二、躺平。其他的事都别来找我。

  春早努嘴:“那我事可多了呢。”

  “是啊,女明星,”原也懒声应着,又要求:“但我要排第一。”

  春早嘁声:“你以为还在高中吗,你的排名永远NO.1。”

  原也:“有何不可?”

  玄学上有种说法叫“谶应”。

  十八号下午,原也和春早先后被拉入几个人数不多的微信群,里面都是全国各大TOP级高校招(抢)生组的志愿者,以及同省的优等生。

  学长学姐们高谈阔论校园环境与风骨,诱惑照片和小视频连番轰炸,有问必答,殷切得就差要打飞的来请他们盛宴豪饮。

  两个小情侣在里头碰头,又私聊彼此:好巧啊,你也在。

  但也因为这档子事,春早心头的紧迫感提早到来,她第二次搜出各科答案仔细对照,试图减缓焦躁。

  并无成效。

  等待成绩的倒数日里,一天比一天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闲时去到原也那边,窝在男友怀里喝汽水看电影的她也无法专心,时而分神,时而发怔。

  每到这时,原也就故意在她耳后啄一下,她置之不理,他就再啄再咬,那边搓搓,这边捏捏,闹到她痒得发笑回以反击,才又圈紧问:“想什么呢。”

  春早焦虑地搭腮:“要出成绩了,好紧张。”

  原也一如既往地淡定:“不是估过分了么。”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春早心叹一气,不到尘埃落定那一刻,心头到底是没底。

  终于,捱到六月二十三日。

  春畅提早请假归家,绝不错过妹妹人生中的重大时刻。

  即使已提前收到一些高校盛情相邀的通话,全家人依旧精神紧绷。

  临近四点,所有人齐聚到家中的老款台式机前。春早居于正中,正襟危坐。

  停在查分界面,她一个一个对照着输入准考证号,心如鼓擂,也漫出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摁下确认前,女生双手合拳到脸边,攥得指节发白,闭眼虔诚祈愿。

  春畅比她还激动紧张,催促:“快点啊!”

  春早嚷声:“急什么。”

  说着附上鼠标,左击。

  网页显示系统繁忙。

  大家异口同声地嘘声。

  “再来再来。”春初珍鼓励地拍拍她肩膀。

  春早的手指开始颤栗,她攥了攥,稳住它们,再次录入,咯哒,白底的成绩页面闪跳出来,她几乎是下意识挤起眼皮,偏头不敢再看。

  下一刻,脑袋紧贴着她的姐姐爆发出一声刺耳惊叫:“啊——!!!!!!!”

  继而搂住她脖子开始用力摇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657!!!!!!!!!春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太棒啦!!!!!!!!!!!”

  657?

  比她预估的还要高么?

  春早转过脸去。

  持续颠晃的视野里,女生扩大的双眼也映上了显示屏的亮点。

  那些夙兴夜寐,竭尽全力,也咬碎牙往肚里咽的浩瀚时光,此刻就浓缩在这些微小的字符间:

  语文:

  数学:

  外语:

  综合:

  文化课总分(不含政策分):

  全省排名18位

  稳了。

  她的梦想,稳如磐石,触手可及。

  “哇啊——”春早释放地振臂高呼,拍案而起,回身直视包围她的所有家人。

  她眼眶湿红而顽强,罕见地粗口,也逼问所有人:“你们说,我是不是很牛逼?”

  她就是强,就是优异,就是无敌。

  她看今后还有谁敢否定她!!!

  春畅一把拥住妹妹:“岂止是很牛逼!你是全世界最牛逼的!!!!!!”

  两姐妹紧紧相拥;春初珍怔立在那里,泪水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只能使劲抹眼。春畅留意到她,不由分说地把妈妈揽过来。就这样,母女三人团团抱,转圈圈,蹦蹦跳跳,持续不停。

  消化完自己的分数后,春早立刻拨电话给原也,关心他成绩。

  嘟了两下,那头接起来。

  春早呼吸急促,紧张程度不输自己查分:“你知道分了吗?”

  “还没,”男生周遭环境似乎有些嘈杂,人声不止。

  但他态度平静,唯独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能等我会吗?”

  春早疑惑:“怎么了?”

  原也:“我被你梦想学园的老师关酒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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