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起阵_异明16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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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起阵

  第446章起阵

  赵峥随手接住那画轴,顺势掖在腰带上。

  心说先前在京城的时候,柳如是就曾提议直接通过这幅画溯源背后之人,现在多了李定国从旁护法,却选择了稳妥行事。

  看来这两天她与秦可卿相处的确实不错,也真的是对秦可卿的安危上了心。

  赵峥猜的没错。

  这两三天秦可卿在京城可没闲着,她几乎是废寝忘食的通读了柳如是赠送的诗集,然后又当面向柳如是请教、探讨——柳如是既被唤为‘先生’,自然也有诲人不倦的嗜好。

  如此投其所好,虽然限于自身的能力和经验,还到不了相见恨晚的程度,但秦可卿也算是在柳如是面前刷足了印象分。

  再加上柳如是刚刚与钱淑英断了往来,多多少少有点‘移情’的意思在,这才有了今日之转变。

  也是,有大师兄作为最后的保障,应该不至于有性命之危。

  李定国回过神来,斜了他一眼,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嘘,要开始了。”

  赵峥急忙再次偏开视线,心知大师兄正蓄势待发,气势并无一丝一毫的外溢,所以只要移开目光就会忽略掉他的存在。

  正所谓进庙先敬神,虽然朝廷设置官庙,主要是为了凝聚愿力,维持护法大阵和供给武者修炼之用,并不指望着它们能保境安民,但讨个好彩头总不会有错。

  “奇怪。”

  赵峥闻言有些紧张道:“难道是它察觉到这边的异状,所以通过某种手法前来查探究竟?”

  点亮阵旗,柳如是回头见秦可卿虽坐的端正,实则娇躯微颤心中忧惧难消,便踏禹步绕台而行,口中徐徐诵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赵峥小声询问道:“那莫非便是红娘子?”

  “师兄。”

  神,不可直视!

  这是已经开始通神了?

  按照柳如是先前所言,她会与秦可卿一同见证,灵性升华后发生的一切,同时也起到保障作用,防止秦可卿的神魂受损,或者干脆与肉身脱离联系。

  或是神女飞天、或是文士悲歌、或是金戈铁马……

  李定国这才答道:“它的气息莫名出现在了县城里。”

  一瞬间法台上为之一清,只余下几十条红线从山水画中探出,四面八方的连接在秦可卿身上。

  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只是气息,不是本体。”

  转身重新坐回椅子上,赵峥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端起茶杯时忽然想到了个问题,就一杯茶,到底是关帝喝还是岳王喝?

  话音未落,赵峥就看到那许多人物,突然间齐齐撞向了内圈的秦可卿,然后毫无阻隔的融入了她体内。

  他不敢再直视,只能偏着头,背对着李定国问:“到底怎么回事?”

  端起茶杯正要抿一口,忽又止住了,起身走到供桌前将那杯茶泼在了关帝、岳王的神像前。

  “怎么了?”

  伴随着《正气歌》的抑扬顿挫的声音,秦可卿的情绪开始肉眼可见的好转,连身形都挺拔了几分,透着一股昂扬向上之感。

  但旋即他就发现,在那3D血画沾满了外圈的同时,柳如是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师兄。”

  这般想着,赵峥便走过去坐到了椅子上。

  伴随着《正气歌》最后一句‘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从唇齿间吐出,她也终于停止绕行,然后将右足抬起三寸,猛地向下一顿。

  李定国否认了赵峥的猜测,又沉吟道:“虽然先前一触即收,但海里那位隐有怯战之意,似乎并不是个擅长争斗的——那它既知道我在这里,又怎敢再来?”

  “来。”

  见赵峥回头,他将茶壶冲师弟比了比,招呼道:“坐下等吧,这事你帮不上忙,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在吗——通神我不行,弑神我在行。”

  正想些有的没的,却忽听李定国‘咦’了一声,旋即起身仰头看天。

  赵峥原本还不知道,她要如何见证,如今看来,似乎是将自己融入其中,附在秦可卿的神魂之上。

  平时的贡品,它俩又是怎么分的?

  所以说,还是要尽快提升实力!

  法台外圈毫无规律可言的墨渍,顿时也被震的飞起三寸,等重新落下时,已在法台外圈形成一幅巨大的泼墨山水画。

  这舞剑女子他先前就看到了,原以为是公孙大娘,但看师兄的表情显然并非如此。

  这种事情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有着不小的凶险!

  万一要是翻了车,那自己岂不是一下子要失去两个女人?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泊泊’水声,赵峥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李定国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两张椅子一张茶几,正坐在那里悠闲的斟茶。

  那墨汁先是溅了一地,紧接着就势一滚,竟又凝聚成饱满的一团,仿佛活物般追随在柳如是身后,随着她的步子忽左忽右,留下一串微红墨渍。

  此时才只诵念了不到半阙,柳如是口中不停,却悄然招手将方才用热血研的墨唤到手中,然后将内中残存的墨汁一股脑泼洒在法台上。

  在移开目光之后,赵峥就感觉身边好空了,他下意识抬头又看,却见李定国依旧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身上气势依旧如利刃加身,刺的人眼睛生疼。

  赵峥也忙丢下茶杯站起身来,关切的询问问。

  同时,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从台上泄露出来,就好像那法台四周有四面吞光的黑洞一般。

  这种一切都不在把握之中的感觉,真是令人不爽,他宁愿再与那刀轮鬼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意做个旁观看客。

  赵峥略有些紧张,转头看向旁边的李定国,却见大师兄正盯着一個‘舞剑的女子’怔怔出神。

  李定国没有回答,只是仰望着天空喃喃低语,一只手往腰后虚握,旋即从身后抽出一柄六尺多长的金丝大环刀。

  回味着方才那刺目感,赵峥忍不住想起了这句话,其实到了李定国这份上,与神灵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柳如是约莫又绕了三圈,那看似不多的墨汁才堪堪耗尽。

  再说秦可卿可是警幻仙姑的妹妹转世投胎,这姐妹两个见了面不说是喜相逢,也不能喊打喊杀的吧?

  “不像。”

  这时秦可卿缓缓仰头,一双美目金光灿灿,却又茫然的望向了天际。

  不等赵峥分辨出那画中景象,那画便如走马灯一般旋转起来,与此同时,丝丝缕缕红线从画中升腾起来,在半空中不住汇聚成立体图案。

  擎刀在手,他整个人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变,望之如刀锋入目,逼得赵峥不得不移开视线,才止住了即将崩溃的泪腺。

  却说柳如是抛出画轴后,手中掐了个法诀,那些旗帜上用金线勾勒出的瑞兽,便齐齐放出光芒来,好像无影灯一般驱散了台上的所有黑暗。

  “是方才海里那位。”

  转瞬间,那一幅幅图案就充塞了整个法台外圈,虽只是单一的血色,却个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赵峥看的啧啧称奇,心说自己才贡献了十来滴血,不想竟弄出这么大的声势,这可真算是物超所值了。

  赵峥也猜不出是为什么,但有一样他听出来了,那就是大师兄对战胜海里那位信心十足。

  他心中稍稍放松,重又将注意力投向了法台,而这一看,才发现秦可卿身上也出了些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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