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_暴戾太子的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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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97章

  赵燚正等少年回答,变故忽然发生,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阵异香。

  他直觉不对,可惜已经太迟了。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这迷香比苏澜的差远了。

  醒过来的时候,赵燚就觉得不对,头疼欲裂浑身酸软使不上力,更别说用内力了。

  他中招了!

  除了幼年时,就苏澜让他中过招,这回居然又中招!

  现在什么情况?

  知道身上无力,他也不着急起来,冷厉的眼神四处一扫,知道自己被关在牢里,但牢房还算干净整洁,高处开了窗,有月光洒进来,墙壁上挂的油灯也燃着。

  而后发现,他对面的牢房里还躺着个人,披着竹青色的斗篷,侧躺着,黑发遮了半张脸,露出阖着的双眼。虽然容色苍白,却,睡的安然。

  莫名的,赵燚有几分熟悉的亲切。

  这躺着的人,自然就是在梅亭作画的那少年。

  昏迷前的最后记忆,就是在梅亭问这个少年那幅画多少钱。

  赵燚再看了一圈,空荡荡的牢房里,只有他和那少年。

  他被抓,跟这少年又有什么关系?他什么身份?

  而这个地方,看起来也不像官府的牢房。

  还有其他的人呢,莫不是也中招了?

  这背后的人,还有些手段!

  可惜,没干脆弄死他!

  赵燚还在想着事,对面的少年也终于醒了,一会儿的迷茫之后,慌乱起来,一双春水般的眼睛仿如突降大雪,哭的煞是可怜。

  真像个女人!

  赵燚心想,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他的脖子,有喉结的,虽然还很稚嫩。

  少年也终于看到他,费力地朝过道爬过去,像看到亲人一样激动地双手紧紧抓住柱子,“啊啊啊”地叫。

  赵燚一呆,他能动?

  顿时面黑如锅底。

  混账东西!

  居然只给他下了软筋散!

  “闭嘴!”赵燚不耐烦地呵斥,很吃力的样子,就这两个字,都让他出了汗。

  少年被吼的身子一缩,怯生生地望着他,不敢吭声。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赵燚一阵心烦气躁,索性闭上眼,什么都看不到。

  但那目光,清幽幽的,仿佛能穿过人的灵魂,哪怕他闭着眼,都能“看”到那样一双眼睛在眼前。

  妈.的!

  哪来的太监!

  “别看孤!”赵燚几乎暴跳如雷,奈何无法动弹,只能凶狠地厉声呵斥。

  吓没吓到人不知道,反正自己是累的满头的汗。

  少年是被吓到了,委屈地垂着眼,那我见犹怜的模样,都快让人心碎。

  可惜他面对的,是从不解风情的太子殿下,就算面对女人都不会有丝毫怜悯,何况你一男人!

  不过赵燚也没烦躁太久,少年也没委屈太久。因为一会儿后,门口就传来动静。

  赵燚微微眯眼,就见两个中年女人进来。

  这两个女人虽然是普通仆妇打扮,但赵燚看出来,这是两个练家子,身手还不普通的那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想知道,自然就问了。

  只不过,问的很吃力,躺在那儿的姿势,也不太美妙。

  可惜,两个仆妇对他没兴趣,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更别说回答他,径自走到少年的牢房前,开门进去。

  少年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直觉不妙,吓得“啊啊”直叫,连连后退,双腿在地上蹬出一阵烟尘。

  奈何,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根本不是两个练家子的对手,几乎是被悬空架起来往外走。

  他还在挣扎,却毫无意义,求助地望向赵燚。

  妈.的!

  赵燚心里又狠狠骂了句。

  这书生分明干净纯澈的就像山颠雪,分明也不过是濒临绝境的渴望,但这眼神怎么看来却是如此……勾人!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不轻不重地攥住他的心脏,叫他有所感知,还有点,燥动!

  赵燚厌烦地扯了下嘴角。

  也不知道那少年被带走做什么了?他该去救人的,可他现在……自身难保!

  赵燚忽然一凛。

  他在想什么?

  不过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他居然关心他的死活?

  就算他因为身中蛊毒而厌恶苏澜,但他从来都是个正常的没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怎么想了一个男人这么久?

  他忽然念起了《心经》,让自己静心。

  也不知念了多少遍,心倒是静下来了,但,他为什么要念这个!!!

  因为……

  苏澜啊。

  大概过去了半个多时辰,赵燚身上恢复了点力气,好歹能坐起来了,虽然还是会有些累。

  然后就看到那两个仆妇又进来了,却没有看到那个少年。

  仆妇开了他的牢房门,赵燚眼一沉。

  休息了段时间,赵燚感觉没那么虚弱,勉强扶着墙坐起来,沉声道,“干什么?”

  两个仆妇都没进去。

  其中一个个子高点的说,“少当家要见你。”

  少当家?

  赵燚当然要去会一会这个抓了他的人。

  也不知这两个仆妇是对自己的武功太自信,还是对给他用的软筋散太有信心,似乎都没想过会有人来救他,也就没捆绑赵燚,就这么让他出了牢房。

  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在后面跟着。

  不过,既然都来了,又没死,他也的确没想急着离开。

  从牢房出来,外面还是晴天,天上暖阳才西沉,树梢积雪还未化,冷冽如刀的山风刮过来。

  刚过未时。

  赵燚心中一动,少当家,莫非还是江湖人?

  他并没有昏迷太久,离长春山,离云州应该也不远,那少当家难道是剿匪时的漏网之鱼,所以报复他?!

  他留心着周围地势,和在州府时看过的舆图做对比。

  但州府舆图还未详尽到这种程度,他只能大概划出一个范围--正是当初剿匪的主要战场。

  牢房倒是建的不少!

  赵燚现在还没什么力气,走的慢,两个仆妇也没催促他,就这么慢悠悠的,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地方。

  只见面前一排大小不一的屋舍建在悬崖峭壁上,被大雪覆盖的屋顶高低叠错,只屋檐露出有些褪色的朱红,屋顶便是金乌高悬,霞辉洒下,恍如佛光普照,圣洁而庄重。

  赵燚看着就冷笑,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寇大盗,倒是会享受!

  他倒要看看这漏网之鱼还想干什么!

  到了屋前,洗仆妇推开门,“进去吧,少当家就在里面。”

  赵燚不得不扶了下门框才跨进去,正屋一应家什摆放整齐,但没有人。

  他耳朵动了动,转了个身,却见一红衣劲装的女子正手执马鞭,一脚踩在椅子上,煞是认真地在看临窗大桌上放着的一幅字画。

  夕阳正柔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居然是个女子!

  漏网之鱼,抓了他的人居然是个才十几岁的黄毛丫头!

  赵燚的心脏狠狠地跳了几跳。

  气的血涌翻滚,差点暴起杀人!

  赵燚在原地站了会儿,又默念一遍《心经》才走过去。

  少当家才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她漆黑的瞳孔明晃晃地写着“惊为天人”,引起赵燚生理性的厌恶,眉峰紧皱,眼中杀气毕现。

  但,不知是不是他中了软筋散,内力全失的缘故,他肃日里骇的人战栗不止的暴戾模样却没有吓到那少当家,她眼里都是惊艳,脆生生地说,“你就是灭了我云州七十二寨的太子赵燚?你长得真好看啊!”

  妈.的!

  赵燚忍不住,又骂人了。

  你缺心眼吗?

  赵燚真的想杀人,就是实力不允许,如此盛怒,反而累的他气喘吁吁。

  但他当然不能在对手面前示弱,就近坐下,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沉稳,“既然知道孤的身份,你意欲何为?”

  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看到桌上的画,微微一顿,这不是那少年郎的画作?怎在此处?

  想到那少年也被抓了,如今还不知何处。想到那少年被抓走前的无助和乞求,赵燚眼睛有点疼。

  少当家仿佛对面前人的情绪变化浑然未觉,见他坐下,自己也放下腿就这么坐下去,也没擦一下被她踩过的椅子。

  一只手还拿着马鞭,托着腮,笑眯眯的,像个花痴一样看着他,声音如银铃清脆,说的话却如雷震耳。

  她说,“你灭了云州七十二寨,我的家人全都没了,你得赔我一个家!”

  赵燚的额角狠狠跳了几下,又听她继续说,“你做我的压寨相公好不好?只要我们成了亲有了小娃娃,我就给你解药,你说好不好?”

  你他.妈.哪来的疯子!

  受蛊毒影响,赵燚已经是个暴戾的性子,但他素日虽然冷酷,怒了就动手杀人,也只有苏澜偶尔气的他骂两句粗鄙的话。

  但这会儿,他手上无力,杀不了人,只能恨声在心里骂--毕竟,大声怒吼,也会去掉半条命。

  赵燚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

  能把自己抓来的定然不是泛泛之辈,绝不是这种白痴蠢货,说不定这所谓的少当家只是被推出来试探他的。

  --想试试美人计有没有用?

  赵燚嫌弃地瞥她一眼,比苏澜差远了。

  不过如此看来,抓他的人确实有所求。求见不到他,就只能出此下策。

  “孤已有妻子,你比她差远了。”赵燚直言不讳。

  少当家不知他所想,只愣了愣,也没有很伤心,又说,“可你是太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再说了,你又不喜欢她。”

  赵燚冷漠地看她,“谁说孤,不喜欢她。”

  虽然现在是有点讨厌,也不是他自愿的的。

  “你去梅亭赏景,都是自己去的,没叫她陪着。而且你都被抓走这么久了,她也没来救你,可见她也不喜欢你!”

  “胡说!”赵燚下意识地,厉声反驳。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她只是不知道而已。

  “哦,是了,我想起来了。”少当家马鞭拍了下手掌,“你带的手下也被我抓起来了,没人给她报信呢。那我叫一个人回去报信,看她什么时候来救你?我给她三天时间!三天内她要是能来救你,我就成全你们,要是她不来,你就做我相公,好不好?”

  当然不好!

  她人在京城,一个月都未必赶得来!

  而且,井大几个居然也被抓了?

  这女的什么来头?看着蠢蠢的,这么容易就把他的人一网打尽?

  赵燚想起了昏迷前闻到的迷香,自然也就问了。

  “你说那个啊?你不知道吗?”少当家一脸的天真无邪,“就是几个月前,太子妃不是在朝堂上用过吗?方子都流出来了,我当然也买的有。”

  赵燚“……”

  也许并不是她背后有高人,就是运气好而已。

  尽管这流出来的秘方远远不如苏澜所制,只得了两三分精髓,效果已经很是震撼。

  “好了,我们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少当家高兴地拍手,走到前边拿了个婴儿拳头大小青皮的枣,和一个红澄澄的苹果,放到赵燚面前的桌上,“饿了吧,先吃点?晚点我再请你吃好吃的。”

  赵燚拿了苹果在手里掂了掂,像是能掂出重量来。

  少当家忽然凑过去,但也没凑的太近,嘻嘻一笑,很是单纯无害,“怕我下毒啊?”

  赵燚冷冷看她。

  事到如今,他怕她下毒有意义?

  少当家一抿嘴,后退两步。

  “你说,你家里人都死了?”赵燚又掂着那颗青枣,忽然问。

  少当家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垂下眼眸,悲伤从眼里溢出,低落地说,“我爹娘都不在了。”

  “其他人?”

  少当家抬头,脸上又是大大的笑容,“想知道?等你做了我相公我就告诉你啊。”愁绪抽离的如此之快,仿佛刚才难过的是别人。

  “……”赵燚沉声问,“你如何,知道孤的行踪?”

  少当家仍然笑,笑的神秘莫测,“你的手下出卖了你呗。”

  赵燚眼一沉。

  眼前人年纪不大,看着也蠢笨如猪,却鬼灵精怪的很。

  他如今又受困于人,一时半刻,很难套话,还得徐徐图之。

  “孤要见他们。”他说。

  大约是猜到赵燚并不相信她当真把人都抓了,为了让他死心,少当家痛快地答应了。

  赵燚慢吞吞吃了那个苹果,吃了青枣,又自己去拿了个橘子剥开吃,终于听到外边传来动静。

  他看了她一眼,她气鼓鼓地说,“还没做我相公呢,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还不给我吃!”

  赵燚一阵厌恶,往门口走。

  然后就看到院里狼狈地被缚住手脚,趴在地上的井大井三,身后还有拖拽的痕迹。

  赵燚瞳孔骤缩,猛地用力转过头盯着她。

  那阴冷的眼神,仿佛雪地里窜出的毒蛇,咬上少当家的脖颈,顷刻就要窒息而亡。

  少当家像是被吓怕了,连连后退,嗓子发干地说,“人你也看到了,都好好的活着呢。只不过他们功夫厉害,当然得绑住才安全!好啦好啦,王妈,带他们回去,送相公回去。”她朝外面大声地喊。

  “你说,要放一人回去报信。”赵燚阴鸷地开口。

  少当家眼睛一亮,“你答应跟我赌啦?”

  赵燚舔了下唇,阴森森的目光透出几分残忍的邪气,“换个赌约。一天!如果一天内,官府找不到这里,孤认你做义妹,为你请封公主。”

  少当家急道,“我要跟你做夫妻,谁要做你妹妹啦?”

  赵燚面沉如水。

  他答应过苏澜,这一生只会有她一个妻。

  哪怕他现在不喜欢她还有点讨厌她,哪怕只是权宜之计,他也不想违背承诺。

  “那就,赌约作罢。”赵燚森然道,“一天内,官府找到这里,你五马分尸!”

  少当家“……”

  赵燚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作画的人呢?”

  少当家很不开心呢,没好气道,“我缺银子,他的画能卖银子,当然是叫他画画去啦。”

  回到牢房,那作画的少年果然还没回来,赵燚眼里戾气横生。

  云州新任知府是他亲自挑选的,不但是个做实事的官,为人谨慎心细,身边更有个破案高手做师爷,想必不用多久就能从梅亭众人晕倒事件里发现蛛丝马迹,最迟明天傍晚,就能找到这儿。

  所以,他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那个少当家,若背后有高人指点,兴许还能拖延一点时间,若真只是误打误撞运气好,她就等死吧。

  要怪,就怪她一开始没弄死他!

  仆妇送来的晚膳,赵燚也吃了,尽管他知道,这饭菜里定然是加了料的。

  吃完了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又有人进来,听脚步声就不是那作画的,他也没睁眼。

  来的仆妇道,“少当家约你赏月,向你道歉。”

  又想搞什么!

  赵燚还是去了,就想看看她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天已经黑透了,月光皎洁明亮。

  山上下着大雪,随风扑面。

  忽然又想起苏澜,她喜欢下雪的天,喜欢堆雪人打雪仗,还喜欢画雪景,最喜欢他抱着她坐在亭子里,一边看雪,一边吃烤肉。

  他曾在书上看到过,再往北,大雪深几尺厚,人可以绑木板在脚下,在雪地上如划船一样滑行,若是技术娴熟,还可以从山上滑下来,很是惊险刺激,据说就有专门以表演滑雪为生的人。

  他想苏澜应该会喜欢,本打算来年带她去看看。

  可是,他失去了喜欢她的能力,而她要帮她解毒,不知未来会如何。

  他想着苏澜时,另一仆妇走过来,两人交谈一阵,其中一人道,“少当家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不过少当家吩咐了,你可以自己先赏雪景,一会儿少当家得空了,再过来。”

  赵燚身中软筋散,虽然现在有些力气,但每走几步,就累的气喘,若不是想看她还有什么手段,怎会出来。

  但是……

  云州附近山脉虽险,风景却好,此时明月高悬,大雪纷飞,屋檐下灯笼摇曳,竟是有种震撼人心的纯净之美。

  他要替苏澜赏雪赏月的。

  于是,继续前行,凭着直觉,往视野最好的地方走。

  然后,停下。

  前面峭壁处有一凉亭,明月正挂在翘起的飞檐上,前面的空地,有一白衣女子婀娜起舞,广袖翩跹,帛带飞扬,空灵如若山中精魅所化,专来蛊惑世间凡夫俗子。

  片片雪花,在风中盘旋,更仿佛精灵所化,围绕着白衣女子,久久不肯离去。

  风,渐渐停了,雪花也累了,静静地,落在她肩上。

  长袖仿佛从月亮上滑下,女子的脸,转了过来。

  所有悲欢,都在舞姿结束时散于风雪里,她容颜清淡,目光更是波澜不惊。

  哪怕意外看到有人,错愕堪堪入眼,便已散在溶溶月色里。

  她理了理长袖,步态悠然地走过来,在三步外停下,淡然启口,“你也是被少当家抓来的?”

  赵燚“……”

  所以这位蠢如猪的少当家不但抓了他要当压寨相公,还抓了一姑娘来当压寨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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