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07_少女惹诡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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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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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尘抬起眼眸,原本温润的眼睛因为用了力量而溢满血色的光。

  “以身承受一百零八道天雷,竟然还没有魂飞魄散。”人偶回过神来,望向桃桃,“怪不得这孩身上会拥有神圣净化之力……”

  它神蓦然变得肃穆了:“尊上三百年前灭杀我,致我沦落十方炼狱,还记得吗?”

  宫尘静道:“我不记得了。”

  “您杀我一次,又救我一次,算是扯,我不怨您。”

  宫尘依然静:“多谢。”

  桃桃疼得跪立于地,听着人偶的话,蹙起了眉。

  它似乎是认识宫尘的,它说宫尘身受一百零八道天雷,这是怎么回事?他身上的伤不是挣十方炼狱的结界时留下的吗?

  宫尘回望着桃桃身上被十色妖印击的地方,虽然没有血,那印却在身上留下了一道十色的光痕。

  桃桃被十色妖魂缠,几乎不上气了,试图用触碰妖印,却被妖气灼了回来。

  宫尘开,声音轻柔:“妖印的破解之术,我。”

  人偶满面云:“尊上,我们才是同类,这世上凡人不可信,灵不可信,天道更不可信,您不是该比我更明白吗?”

  “我不会救,想杀我,就让死。”人偶望向桃桃,眼神狠厉,“只再等几百天,炼狱的结界就会破碎,人间就是我们的了,我愿意为您效劳,到时所有人类都该在血里痛苦挣扎,只这样才足以抵偿您在阿修罗里浮沉的百年之苦。”

  “您击碎十方炼狱之门,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听到这话,桃桃不顾身上的剧痛,蓦然抬起了眼。

  人偶说,十方炼狱之门是宫尘击碎的。

  一时没晃过神来,愣在了那。

  “不吗?”宫尘轻轻旋起眉梢,眼里的残红的光更了,血色溢满了双眸。

  他身影虚渺,下一刻,他现在了人偶的面前。

  生前是五株灵的人偶并不弱,不然它也绝不可能冲破十方炼狱的第二道结界重临人间。

  可当宫尘站在它面前时,它竟然受到了一强的、令人窒息畏惧的威压。

  它的身不听控制,也不了。

  宫尘的声音轻柔得像从天际传来的梵音:“施印人身死,十色妖印照样可解。”

  人偶露惊恐的神色,他刚刚还和它破解之法,说明他没有杀死它的打算。

  可在它说了那句话,他却起了杀意。

  “你被天雷所伤,力量所剩无几,想杀我必须用灵魂的本源,你不怕魂飞魄散吗?”人偶喊道。

  宫尘抬起,他指修长,却泛着冰雪一样毫无生机的冷白色。

  在人偶不可置信的目光,它被宫尘掐住了脖子。

  他一言不发,上是极致的、任何人都无法打散的静,仿佛世间的嘈杂都无法沾染他一个边角,静而残忍地尘着。

  人偶眼前的世界涣散,明明睁着眼睛,却只能望见他幽红色的双眼。

  为什么不惜用灵魂的力量也杀它?

  难道它说错了什么?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人偶突然望见了宫尘背一愕然的少。

  它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晚了。

  人偶新得的身瘫在地,它的灵魂被宫尘撷于指尖之上。

  宫尘漠然地将人偶的灵魂碾成灰粉,在桃桃的注视下,他将那团粉尘到边,了下去。

  在人偶死去的那一刹那,桃桃身上的十色妖光消散了,疼痛也跟着消失了。

  但依然没有回过神来,记得曾在梦见过他像这样吃邪祟。

  王得宝说过,迷津渡里的村人死,湖万千怨魂通通消失不见了。

  当初问宫尘,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此刻脑冒起一个恐怖的念,迷津渡里那神秘消失的上万怨魂,该不会是被他吃了吧?

  桃桃看着宫尘,这人和记忆的一样俊美无俦,可此刻的他叫觉得陌生极了。

  他身周的血光刺眼,眼眸布满血色,面若寒霜。

  当着的面,他轻而易举地杀死了一个五株人偶,又眼睛不眨地将它的灵魂了。

  从至尾,他都不曾看。

  身传来惊恐的息声,桃桃回,只见离人偶的纪瑜终于回过神来。

  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抱蹲在地上嚎啕哭。

  孩声嘶力竭:“我到底了些什么——”

  桃桃走过去。

  孩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看着桃桃:“我杀了人,我杀了很多人,我活剥了们的皮,生生将骨从他来,挖了的……我还把郁子航推下了楼,我怎么会这样的事……它在我身上的那些子,杀人对我而言好像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那是杀人……”

  桃桃轻声说:“是他们有错在先。”

  “他们是错了,可我现在上全是鲜血,和他们有什么区别?”纪瑜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不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桃桃了的发:“人偶附身会影响你的神志,我可以让你失去这段记忆,你不会想起来的。”

  纪瑜怔怔地看着:“我杀了这么多人,触犯了那么法律,你不打算把我警察吗?”

  桃桃思考了一会,轻声说:“理说是该这样,可维持世间的法度秩序是警察的职责,我不是警察,所以只想维护自己的道义。纪瑜,忘记这一切,回一个凡的普通人吧。”

  纪瑜难以置信地噎道:“我还可以回普通人吗?”

  桃桃刚点,一旁突然蹿一个人来。

  在桃桃毫无防备的况下,他将纪瑜扑了烟囱的落。

  人偶死,柳申宇也从十色妖印里挣了来。

  他单臂抱着囚禁了顾音可灵魂的娃娃,上染着疯狂的色彩:“纪瑜,音可陪葬吧——”

  两人的身直直朝下坠去,桃桃反应已经很快了,可当朝烟囱扑去时,却只抓住纪瑜的一个指尖。

  而柳申宇的身则直直地坠了下去。

  纪瑜先是惊恐,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朝桃桃笑了:“你看,连天意都觉得我不该活着,其实我明白的,哪怕忘记与超自然力量有关的事,我也难以忘掉他们曾对我过的一切,我更不想借用顾音可这张恶的人皮苟延残活在这世界上……”

  “……桃桃,也许死亡,才是我好的归宿。”

  “不——”

  纪瑜说完一个字,用力拨开了桃桃的指。

  桃桃看着孩坠落的身,颤抖地闭上了眼。

  两声“嘭”的巨响之,仿佛有血溅了泥泞的烟囱的四壁。

  世界一瞬间变得安静极了,也冷极了。

  桃桃站起来,沿着烟囱壁的阶一步步走下去。

  柳申宇落到了燃烧的锅炉里,在烈火发呲呲的响声。

  在锅炉旁,纪瑜的身已经摔得稀烂,看不原本的模样。

  尸的身侧站着一个孩的鬼魂,穿着玉兰的校,身材纤细,静静地看着桃桃。

  “很丑吧。”孩上有一块烧伤的疤痕,不自然地低着,“同学们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知道自己很丑。”

  “不会。”桃桃轻声说。

  “你是在哄我开吗?”

  桃桃摇:“我弟上也有一块胎记,我觉得他很好看,像我种的菖蒲,于是求父把他留下。”

  “菖蒲,好像是一种很漂亮的。”纪瑜喃喃道,“他真幸运,如果他没有那块胎记,你还会让他留下吗?”

  “会。”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

  桃桃垂眸,想起了那年那关风与的眼神。

  他跪了七天,也饿了七天,明明该是筋疲力竭了,可他眼神却依旧执着,甚至还带着一绝望。

  桃桃望着他,觉得他像一株孱弱的野草,而清风观就是他想扎下根的地方。

  如果不能留下,他或许会死。

  桃桃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冒那样的念。

  只记得当那念冒之,躲在门,悄悄扯坏了自己养了很久的菖蒲。

  而走了去,开让李三九留下了关风与。

  纪瑜认真地看着桃桃:“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什么?”

  纪瑜笑了:“人偶附在我身上的时候,你的同伴叫你还,你却没有,并不是你没有还的能力,你是怕伤到我。看上去冷漠,却这么天真和善良。”

  天真和善良吗?

  这些李三九没有教过,他只教凭而,也一直照。

  桃桃看到了纪瑜灵魂上缭的气,朝了一根指。

  在少的指尖上,有雪白色的力量萦着。

  “他们说神圣净化是世上强的属之力,能涤荡一切灵魂之上的污垢和痛苦。”桃桃问,“你试试吗?”

  那雪白色的力量一现,令纪瑜全身的汗倒竖起来。

  同时,那其又有些许令向往的味道。

  忍不住一根指尖与桃桃对触,顷刻间,神圣净化之力蔓延至纪瑜的全身。

  身上的气犹如火炭遇到冰雪,转瞬就消失不见,一净的气息充斥着全身,从未觉得灵魂这样纯净过。

  过往的一切记忆并没有烟消云散,可那些痛苦仿佛被释然了,不会固留下来成为的魔。

  纪瑜轻声道谢,笑容灿烂:“谢谢你,我没有痛苦了,只是还有遗憾,不能再看一眼。”

  孩被净化的灵魂消散于天地,那也许就像说的一样,是好的归宿吧。

  桃桃却没有觉得释然,力地靠在身的墙壁上,疲惫如一样涌来。

  曾以为灵的事只是驱邪而已,可从食尸鬼事件到迷津渡事件,再到如今的人偶书事件,好像都不只是驱邪那样简单,这世间有很多痛苦与邪祟无关,万物生灵寄于天地之间,身不由己的事数不胜数。

  面前现了那身袍的衣角。

  月光顺着烟囱投落了来,将这幽暗的建筑之投来了一点冷色的光亮。

  桃桃半张在暗,半张在月光之下,晦暗得看不分明。

  也许是今夜了凉风,嗓音有些沙哑,抬看着宫尘:“人偶说,你击碎了十方炼狱之门。”

  宫尘没有说话,他沉默着,一不站在月光的冷色之下,仿佛一尊不会的雕塑般寂静。

  桃桃想起他刚才的模样,极致静的面容下却是令人惊的残忍,那并不是所熟知的温润的宫尘,倒像是披着人皮的痞厉恶鬼。

  宫尘越是沉默,桃桃越是惊。

  并不是怕他,而是害怕他击碎炼狱之门背的真正原因。

  “宫,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是。”宫尘轻声道。

  “那你告诉我,炼狱之门究竟为什么破碎?”

  他没有回答,桃桃却明白了什么:“所以,真是你击碎的?”

  缓缓站起,虚弱得像是被卸去了所有的力气。

  提起桃夭直指他的咽。

  宫尘面不改色:“我被天雷伤永劫同身咒力量衰微,但它依然存在,我不会为你解咒,杀了我就是把你自己也杀了。”

  桃桃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颤音,收回桃夭横在自己颈上:“既然永劫同身咒生死相连,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一起下地狱?如果是这样,那我愿意同你一起赴死,你太可怕了。”

  宫尘抬起眼眸凝视着:“你说过的,你不怕我。”

  “可你毁了人间。我不恨你,但你绝不能留在世上。”控制不住地抖,桃夭在白净的脖颈上划一道血痕。

  宫尘的眸色暗了,他缓缓走上前,抓住了桃夭的剑刃。

  凤指桃木对邪祟有克制作用,他忍受着掌传来那不适的灼烧,色沉:“桃桃,永远不拿你自己的生死来衡量任何事,炼狱之门已经破碎,哪怕你再死一次,我依然会带你重返人间。”

  “为什么。”桃桃颤抖地问,“你到底为什么那样?”

  为什么那样吗?

  宫尘的眼眸颜色在暗看不分明。

  那夜的迷津渡也是这般暗,不同的是,那时天上的月并不像今夜这样浅白,而是一轮比血还浓重的颜色,整个像从血里拎来的,被浸得透透的,仿佛下一瞬就会朝外涌鲜血了。

  血色的月亮上缭着惨的白雾,在漆幽的山坳里映下诡异的红光。

  往生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幽蓝色的巨门浮现在两座石山之间。

  门上的竖眼冷冷地盯着他,仿佛他是这世间的罪人。

  破成百上千的强邪灵越狱而,四散逃窜。

  他走到布有诅咒法阵的祭坛之上,望向祭坛央新翻起的黄土,在黄土之下,掩埋着一具棺椁。

  承受过一百零八道天雷的灵魂已堪堪破碎。

  他望向那漫天妖邪,抬挥了一力量。

  顷刻间,无数邪祟掉折返。

  在他的控下,无数恶鬼咬住了黄土之下那厚重的棺板。

  就着血月暗红色的光亮,他看到了。

  ——那令他甘愿在阿修罗浮沉三百年的少安详躺于棺,静得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

  可他知道,活着。

  为了将命数已尽的灵魂从阿修罗永生的浮沉之带回世间,他付了常人无法承受的代价。

  恶鬼消散。

  宫尘抱起了棺满身是血的少。

  “天命奈何你不了。”他温柔地吻向的鬓角,如触碰这世间罕有的昂贵至宝,“桃桃,好好活下去。”

  ……

  桃桃执拗地问:“说话,你发过誓不会骗我。”

  他回到身边的那一夜曾说过,如果欺骗桃桃,就永沉阿修罗之底,不得超渡,不得轮回,生生世世被炼狱的业火灼烧。

  桃桃至今记得。

  宫尘笑:“人间一天,阿修罗一年,骗你又如何,我在阿修罗浮沉了数不清的年月,早就不会痛了。”

  “可我想知道。”桃桃垂在身侧的攥成拳,指甲几乎嵌到血里,“宫尘,请你,不再骗我了。”

  宫尘垂下眼,敛去眸的暗色。

  再抬眸时,他望向了:“我这一生所求不多,所寥寥,见过渊里的人,也见过腥红色的人间。世事于我如浮云过眼,世人于我如蝼蚁草芥,唯有一人,常在我。”

  “天道拉炼狱,那我就与天为敌,如果沉阿修罗是注定的宿命,那我偏为逆天改命,哪怕这代价是拉举世一同沉沦。”他声音清冷寒凉,一字一顿,“我不在乎。”

  “所以……”桃桃到浑身难以控制地发冷,“是为了我?”

  宫尘不答,不答意味着默认。

  冷意更甚了。

  于棺材里醒来时听到的话言犹在耳,桃桃从前以为是它错了,直到此刻才明白,天真的不过是自己。

  它没错,错的是。

  桃桃望向宫尘:“人间沦为血炼狱,你不会于有愧?”

  “苍生负我,我亦负过苍生,很。至于——”他偏,目光落于清冷的月色之上,“我早就没有这样东西了。”

  少力地靠在身冰冷的墙壁上:“可我有愧,我承担不起,你救我回来,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他看似温润,可能不顾一切击碎十方炼狱之门的人真的是他所表现来的那副样子吗?

  对他而言,世间一切只是蝼蚁,而炼狱之门只是冰原上的一块残冰。

  他破开冰阀,静地看着激的冰冲荡着原上渺的蚁群,没有半分波澜。

  宫尘弯,笑容温柔得和往常没有半分区别:“桃桃,我不在乎。”

  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

  不在乎的意愿,还是不在乎十方炼狱之门破碎的果?

  身上弥漫起彻骨的寒意。

  桃桃闭上了眼睛,竭力控制住身的颤抖:“你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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