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_輕薄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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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似莲非莲的香气倏然钻入鼻息间,负清风一惊,心跳在一瞬间停顿,“雪倾颜,你在做什么!”

  她是不是太纵容他了?他竟然毫不顾忌她,如此随意的对她动手动脚?她很好欺负是么?

  “风儿,早!”对于那冷冽的警告,雪倾颜丝毫不以为意,双臂收得更紧,俯首贴近怀中的人儿,低声呢喃道。这一觉他睡得很沉,有他在身边他才能睡的如此安心。而且他一觉醒来,竟然看到身上盖着他的锦被,熟悉的味道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

  怪不得在梦中,他一直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呢?

  那被子是他为他盖得罢,如此细心的怕他着凉,他的心中果然是有他的!此刻,他的心中完全被温暖甜蜜所覆盖……

  耳畔那温热的气息,让负清风一怔,下意识的别开脸,伸手握住了腰间的长臂用力扳开,同时冷声道,“放手。”她不习惯与人如此亲昵的接触,何况还是男子。

  “风儿,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啊?”雪倾颜闻言微微蹙眉,看着那别开的小脑袋,血眸中漾起一抹笑意,他这是在害羞么?“既然这么温柔细心的为我盖被子,为何又用这种态度的对我呢?风儿不知我会伤心的么?”这口气虽然委屈至极,却隐含笑意。

  果然!负清风颓然的闭上了眼睛,她果然不该给他盖被子……

  “雪倾颜,即便不是你,是任何人我也会同样那么做。不是对你特别,你听懂了么?还有,你的任务是攻下魔门关,身为出战将军,如此擅离职守,不服军令,又如何服众?”

  “听懂了。”雪倾颜点点头,一脸认真,“你对我是特别的!”他自然知道他的任务是魔门关,自然知道他擅离职守,可那罪魁祸首都是谁啊?若不是他,他何须如此失去理智?他还如此义正言辞的给他说道,没心的家伙!他对他的心就感觉不到么,要不要他挖出来给他看看?

  负清风闻言清眸一沉,漫上冰冷,双手倏然用力来开了腰间的长臂,足下一点,旋身而出退到一旁,终于脱离了他的钳制,微微凌乱的心绪终于平稳了下来,“雪倾颜,你喜欢一个人是你的事儿,我无权阻止,但请你不要妨碍到我。”

  怀中一空,雪倾颜不悦的拧眉,“这是什么歪理?我喜欢你当然与你有关了!风儿,我说过除非我死,否则今生我不会让你逃开我的!其实,在你心中早已有了我的存在,我会给你时间等你自己慢慢去发现,但你不能阻止我靠近你。”

  他喜欢他与他无关?这鬼话见鬼去罢!他雪倾颜喜欢一个人就会坚持到底,直至得到他的回应,绝不放弃。

  “你……”负清风一震,反射性的抬眸望过去,对上那双幽深的血眸,心中微微一动,随即移开视线,道,“雪倾颜,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不必浪费时间,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你又如何能了解?执迷不悟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他怎能如此自信的说她的心中有他?她的心,她都不知。

  “我自然了解!”雪倾颜肯定的接口,靠近一步,微微倾身直直的凝视着那双清寒的墨眸,“因为,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的心……”

  听到这话,负清风反射性的皱眉,上次他想说的也是这话罢?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怎么了?“是么,我倒是不知我的眼睛里有什么让四殿下如此误会?”

  看到那双眸中掠过的讶异,雪倾颜缓缓扬唇,“看来风儿还不知呢?你知道么?以前的你,眸中清寒沉静,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让你有所波动。可是在我中毒受伤的时候你的眸中满是焦急慌乱,再不复以往的沉静无波,还有,我吻你的时候……你知道你的眼神是怎样的么?”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血眸中掠过一抹深邃的灼热,视线不由自主的掠过那嫣红的唇,“若是你真的不在乎一个人,根本连一眼都不会去看,将身边的一切都视为无物。而现在的你,已经会在乎身边的人了。”

  负清风闻言怔住,清眸静静地望着眼前那双沉郁的眸子,心中却掠过一抹涌动,还有疑惑,他是为她受的伤她担心也在情理之中,她的眼神有表现的多明显么?回想那时,她的确很着急,可是他为了她生死未卜,她又怎会无动于衷?至于那个吻,她毕竟是女孩子,天生的矜持与羞耻感总是有的,他未经同意就吻她,她自然反应会比较激烈一点儿,那时她的心里很慌很乱她自己都难以理清。还有一种她所不明白的情绪,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不想深究。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对于她不在乎的人她一直都视而不见,但是对他……那也不能算作在乎罢?

  长久的沉默,负清风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而雪倾颜就那么细细的观察着,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曾放过。

  “风儿,承认罢,我早已在你心中了……”低柔的男性嗓音丝丝缕缕的传入耳中,负清风一怔,失神的清眸一动,渐渐恢复清明,对上那双靠的极近的俊脸,四目相对,她未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雪倾颜的个性,不论她说什么都是枉然。

  四目相对,相视良久,谁也没有移开视线,渐渐的在两人之间生出淡淡的旖旎……

  “公子!”随着一声高呼,帐帘从外被掀开,一抹身影快速的奔跑进来,在看到眼前的画面时,声音消失在喉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这,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靠得极近,由于身高,其中一人微微俯身,相互凝视着,这种状况怎么有即将亲下去的趋势?可,可是四殿下?四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四殿下和公子,他们,他们……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两人一怔,负清风眸色一暗,转身望向了来人,“小统,有什么事儿么?”方才这种状况,这傻孩子该不会误会罢?

  见负清风转过身去,雪倾颜眸中掠过一抹幽光,随即也跟着转过开身来,朝马统挥了挥手,笑得魅惑众生,“小统,早啊!”这孩子看到这状况还不误会?顺便再出去宣扬宣扬就更好了。

  “早,早……”马统闻言一愣,蓦地回过神来,讪讪的笑。四殿下似乎对公子很特别很特别?一点儿也不像一般师生那样,反而更像……不,不对的!他怎么往那两个字上面想呢!绝对不会的!“那个公子,雷将军在帐外要见你!”

  “雷将军?”负清风微微扬眉,眸中掠过一抹诧异,雷枭?“我知道了,你出去告诉他,我马上出去。”

  “是,公子。”马统点点头,朝雪倾颜略略躬身一礼后转身走了出去。

  待马统离去之后,负清风转眸望了身侧的人一眼,“望四殿下以大事为重,何意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请自便。”语毕,举步便走。

  看着那抹白影走出帐外,消失在视线中,雪倾颜自嘲的勾唇一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若没有你,即便君临天下,拥有如画江山又如何,不过一场山河永寂。”江山他不感兴趣,权势他已经拥有,他要只是心,而他的心告诉他,他要他。

  负清风走出帐外,清晨平静的心因他的到来而微微涌动,她听到了他最后那句低喃,不禁有些感慨。没想到雪倾颜这般的人竟会看得如此透彻,不过他看透繁华烟云,却陷入情殇之中。

  若没有你,即便君临天下,拥有如画江山又如何,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多么动人的一句话,犹如她喜爱的那些句子一般。要问她的心,她亦不知。

  雷枭身形挺拔的伫立在帐外,一见那抹白色身影立即上前一步,倏然伏跪与地,语气恳切的拱手道,“雷枭参见太傅大人,特来请罪!”昨夜伏击过后他心中便懊悔的难受,今晨本来去峡谷边找他道歉的,看到他在练剑便没去打扰。

  看着跪在身前的雷枭,负清风一震,有些不明他突然间的举动,“请罪?雷将军还是快快请起,清风受不得如此大礼!”说着,便俯身去扶他,他却用力道抵住了她的力量。他究竟来请什么罪,她当真不知。

  “太傅大人不原谅雷枭,雷枭就永不起身!”雷枭固执的拧眉道。在他的心里有错便要认,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知错能改!昨日是他不相信他在前,不尊敬他在后,不论由哪一方面他都觉得愧对他!

  这么严重?负清风无奈的叹息,“好,那就请雷将军言明。”他们之间的确素无过节,他究竟做了什么要她原谅的?

  “昨日太傅大人下令之时,雷枭虽然领命,心中却不信也不服,昨夜在山脚下等待时,又出言质疑,不尊敬在后。一军之士,便该相互信任,雷枭对太傅大人不敬,实属有罪!”雷枭态度恭敬的道。他的眼里揉不进沙子,是错便是错。

  负清风闻言恍然,“原是因为这件事儿啊?雷将军不必在意,新将总会有人质疑,你没有做错。若为此事道歉,大可不必,将军本无错,又何需道歉呢?”这各雷枭为人还真是正直。

  “如此,太傅大人原谅雷枭了么?”雷枭固执的开口,抬眸对上那张清淡的墨眸,心中一震,这样的一双眼眸又怎会是夸大其词金玉在外之人呢?若是别的将军被将士质疑,一定会很生气罢,而他却没见他有半分怒气。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曾经跟过负清风后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了……

  “原谅,快起来罢。”负清风知道这样执着一根筋的人不听到明确的话是不会死心的,此话一出,那抵制的力量蓦地消失,她终于轻易的将他扶了起来。

  雷枭退后一步,恭敬的拱手道,“多谢太傅大人,雷枭告退。”

  负清风轻轻的应了一声,看着雷枭消失在众多营帐之中,轻轻的叹息一声,反射性的转身回帐,走了门前却突然想起雪倾颜还在帐内,又停住了脚步。

  罢了,她还是别进去见他了。

  思及此,便转身朝一旁的营帐走去。

  雪阡陌负老大正在帐内商议作战方案,看着密密麻麻的群山地图,两人都不觉头疼,商议了半晌都被否定了。

  “这么多的方法都不可取,这该如何如好?也不知那少老贼研究的怎样了,可不能给他当了先!”一想到少老三那边的进程,负老大便不由得焦急起来。这次决不能输了,不仅关乎颜面问题,更关乎雪国江山,绝对不能大意!

  雪阡陌也很困扰,苦恼,商议了一早晨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计谋,“若是兰国军队看不到我们就好了!唉,但这是不可能的……到底有什么方法呢?到底还怎样部署才能攻下仙峡关呢?”

  “主要便是地势优势,而且这山上多山石,对我们更具危害!若是强攻不一定得胜不说,定会损失大批的将士!”负老大拧眉道,他最不愿看到就是伤亡,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

  “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既能攻下关口,而且还不能太损兵折将呢?”雪阡陌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紫眸怔怔的望着门口,瞧见帐帘被掀开,心中一震,脱口唤道,“老师?”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一点儿也没发现!

  负老大闻言一震,回首望去果然看到了负清风,立即欣喜的扬眉,“风儿,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计策了?”他对这些什么兵法谋虑之类的东西完全是一头雾水,除了会摆阵之外别的一概不会。眼下,就只能靠风儿了!

  怪不得皇上要风儿随行呢,如今果然遇到难题了。

  “爹,二殿下不用着急,计策总会有的,现在还是吃些早膳罢?”负清风来时已吩咐小昭去准备早膳了,她能理解爹的心情,但有的事是需要等待时机的。

  听到这话,雪阡陌紫眸一暗,扬眸望向了那抹白影,这么看来,他已有对策了么?如此险峻的关口,他究竟想到了怎样的对策?他想破了脑袋都苦无结果,果然,人与人有时是不能相比的。

  “好罢。”负老大叹息一声,妥协了。他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先派人看看少老三那边的动静再说。昨夜伏击大胜,士气高涨,他本想趁着士气大涨的时候寻方法进攻的,不过讨论了一早上也苦无结果,况且来风儿都这么说了。

  三人就在负老大的营帐内用了早膳,用罢了早膳,负清风并未离开,而是留在负老大帐中将地图仔细的看了一边,终于发现端倪。峡谷中的激流原隶属雾川,是雾川的途径青城的一个支流,因为前段河道较宽,水流也较大了,而到了仙峡关这里以地势问题,河道变窄,故而此段激流极大,船不能行。兰国属西南,而仙峡关所在之地春季多雨,雨季之后水位大涨,水位一旦升高,便不会形成那么大的激流,到时以船渡人,再配合她昨日想到的计策,大事可成!

  马统一直安静的立于一旁等待,看着负清风认真的望着地图,也不知思考了多久,不禁有些愕然,终于忍不住开口,“公子?公子?”

  “嗯?怎么了?”负清风闻声微微一怔,聚集的神志终于散去,转眸疑惑的望了身旁的马统一眼,这一看才发觉帐内竟然只有他们两人,想来在她方才思考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被负清风这么一问,马统反而不知怎么回答了,支支吾吾的道,“那,那个……我是看主子一个人坐了那么长时间,怕主子会觉得累而已,”

  负清风不禁莞尔,“我不觉得累,小统可以随便坐下,我说过的罢。”

  “可,可是这是老爷的营帐……”马统被一语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小昭说她没回来之前不准离开公子身边半步,他都站了好久好久了呢,公子也不知看什么,那地图他也没见有什么好看的啊?他实在是站的受不了了,才……

  公子是说过在他身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这是在老爷的营帐啊,所以他才不敢嚒。

  “不是有我在么,坐罢。”瞧见马统那别扭的表情,负清风无声轻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将视线落在了地图上,确定了好位置,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马统才坐下,见负清风起身赶紧跟了上去。

  负清风完全忘了早上她的营帐里还有一个雪倾颜,走进帐内看到空空如也的景象,蓦地一怔,这才想起来。吊椅上的锦被折叠整齐的放回到了吊床上,帐内的香气也很淡,看来,他已经离开多时了。

  “公子,这里有封信呢?”身后的马统突然惊呼一声,原来是桌案上压着一封信笺。

  “信?”负清风闻言一怔,十有八九是雪倾颜留下的。在她考虑要不要看的时候,马统已将信笺递了过来,看着那封信笺微微怔了怔,最终还是伸手接过,打开纸张,上面竟然只有笔锋狂放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看到那四个字,负清风一时该作何反应,双手反射性的将纸攥住窝进了掌心,这个雪倾颜……

  马统虽然学问不高,但那四个简单的字他好歹还是认识的,当即震住了,喜欢?这是哪家姑娘写给公子的啊?好不知羞啊!不过,这军营之中哪来的女子啊?女子?那不是只有一个人了!她竟然喜欢公子,不会罢!

  思及此,马统倏然转身冲了出去。

  看着突然离去的马统,负清风一怔,不禁疑惑,“这孩子突然间这是怎么了?”即便是看到这四个字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才是的,雪倾颜写出这四个字不是很正常么。

  马统方才冲出帐外,恰巧碰上了从外归来的小昭,两人撞个正着!

  “马统?”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小昭微微皱眉揉了揉被撞痛的额头,“你这么急着做什么去啊,我不是叫你跟在主子身边么?痛死我了……”她去了老爷的帐里瞧见没人,她又折了回来,兰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她要立即跟主子报告!

  马统直直的凝视着小昭半晌,终于蹦出一句话来,“你竟然给主子写那样的信!”她不知道他喜欢她啊?难道是他表现的不够明显?可是,他觉着已经很明显了啊!在将军府的时候,膳房的阿胖就说了,追女孩子就要给她送好吃的,他有什么好的全部都给她啊!而且即便她不喜欢他,她也不能喜欢公子啊?哪有人喜欢上自己主子的!

  “信?”小昭闻言愕然,一头雾水,“什么信?你究竟在说什么?”

  “就,就是……”说到四个字,马统有些结结巴巴,清朗的脸上陇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我喜欢你!就这四个字!不是你写给公子的么!这全军就只有你一个是女子,不是你难道还是男人不成?”男,男人?他在胡说什么啊!

  一旁的守卫听到这话皆是瞠目结舌!

  男,男人?

  小昭总算是明白了,俏脸一沉,一把拽住了马统的手,直接将人拉进了营帐内!

  如果有信,那一定是四殿下写的!这笨蛋竟然想到了她头上,还在外面那么大声嚷嚷,这种事儿是能大肆宣扬的么,笨死了!她原因为她对主子的感觉是喜欢呢,随着接触的深入她才发现那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心的触动,那是亲情吗,就像她对爹的感情一样。主子每次那种无奈又亲昵的口气叫她傻丫头,她听了都会想哭,主子与爹一样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最要的亲人!

  “马统,我告诉你,那封信不是我写的,我将主子当做亲人一般,不许瞎说!”小昭靠在马统身侧,压低声音解释,语毕,倏然放手,朝帐中走去,“主子,兰国有变!”

  马统愣愣的望着那只被握过的手,傻傻的笑起来,连连点头呢喃着,“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发生什么事儿了?”负清风闻言清眸一亮,转身望向了身后,“难道说轩辕煌有了什么动静?”

  “不是!”小昭摇摇头,眸中有一抹疑惑一闪而过,正色道,“是关于复燕会的,复燕会已于昨日取了兰国殒城,举旗起义!还有,复燕会的少主也就是大燕王朝的最后一位嫡孙,他的名字叫燕曦朝……”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她第一反应就是燕溪!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但又不确定,想来只有主子才能给她答案了。

  燕溪?燕曦朝?这两个名字实在是太像了……

  燕溪,会是他么?他那么突然间的消失,而今又恰好出来一个燕曦朝,难道是某种巧合?

  “复燕会起义了……”负清风一震,眸中眸中光芒渐渐消散,复燕会起义了么?燕溪燕惊华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了……

  从她得知燕溪的身份开始,半知道这一日会出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燕惊华等不急了罢。如今,加上燕溪他们,已是四路大军攻入兰国,复燕会的党羽遍布四国,今次兰国势变,得益最多的应该是复燕会罢。

  燕溪,原来他的名字叫燕曦朝。燕曦朝,晨曦朝阳,代表着大燕的希望,她此刻终于能明白为何他的眸中为何会那么苍凉,国仇家恨尽数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怎堪忍受?

  如今复燕会也凑了进来,如此下去,只怕有一日他们会兵戎相见。她不想看到那一日,只愿自此之后他们永不相见。

  “主子?”看着负清风失神的样子,小昭眸色一暗,终于忍不住试探性的开口,“主子,燕曦朝就是燕溪对么?”看到主子眸中那细微的变化,她大概猜到了。若是复燕会与主子没有任何关系,他根本就不会丝毫波动。

  负清风闻言缓缓扬眸,对上那双等待的双眸,终于轻轻点头。

  “竟真的是他……”小昭见状震惊的瞪大了眼眸,虽然在想象之中,还是觉得惊愕,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想不到燕溪竟会是大燕皇族后裔!可既然燕溪是大燕皇族后裔,又怎会成了侍卫到了主子身边呢?燕溪之前似乎是大内侍卫,在宫中当差难道是为了眸中目的?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她突然感觉燕溪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也是,如今身为大燕皇帝的燕曦朝又怎会还是那个侍卫燕溪呢?

  雪倾颜一早便赶回了魔门关,一到寨内便听到了谈论声,昨夜兰国果然来夜袭营寨,而少老三按照负清风的方法覆灭了所有来袭者,还派人将昨夜某副将的首级用弩射回了魔门关上。

  “四殿下,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教老臣好找啊!”少老三迎面迎上来,朗声唤道。昨夜夜半敌军果然来夜袭营寨,他亲自带人将那帮龟孙子尽数诛杀,真是痛快!安逸了这么多年,年轻时那种热血沸腾又回来了!趁着士气大振,他正想找他商议进攻良策,到营帐去找他,守卫竟说他昨夜就离开了,一直都未回来。

  他正担心是否出了意外,就见他回来了,提起的心这才放了回去!不过,他为何要去仙峡关呢?还是在长途跋涉身体疲累的情况下,真是让人费解!若是他去仙峡关还情有可原,毕竟他是去查探情报,而他……他真的想不到他连夜赶去仙峡关的原因了。

  雪倾颜闻声一怔,见是负老大微微拱手施了一礼,心知瞒不过就直接说了,“我昨夜去了仙峡关,少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去了仙峡关!少老三眸色一亮,继而恢复如常,扬眉笑道,“老臣正想与四殿下商议进攻良策,四殿下回来的正好,走,我们进帐去谈。”说着,便走过去揽住了雪倾颜的肩膀,举步便朝营帐处走去。

  两人便到了少老三的帐内,少守城正在桌案上查看地图,听到脚步声,转眸朝门口望去,看到雪倾颜之后微微一怔,随即躬身施礼,“属下见过四殿下!”

  “不必多礼。”雪倾颜扬眉笑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朝桌案边走去,“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看不如将几位主将都叫进来,听听大家的意见,不知少将军以为如何?”

  “四殿下所言甚是!”少老三赞同的点点头,转眸望向了一旁的少守城,“城儿,去将诸位将军都请进来。”

  “是,属下这就去!”少守城拱手领命离去,片刻之后,将军中诸将尽数带来,礼毕,少老三便令众将查看地图,思虑良策,诸将皆应诺观看,认真的思考起来……

  良久之后,少老三蓦地回过神,视线一一掠过众人,扬眉道,“诸位可有进攻良策?”看着那崇山峻岭,除了长上翅膀飞过去,否则根本不可能过得去!他倒是想了一计,但不知是否可行,若是没有比他的计策好的,再用此计未迟。

  “这……”

  “这个……”

  众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半晌无人上前应答。

  这天险二字可不是随便叫的,看看那高耸的群山,即便没有守卫上山都很吃力,且别说那山顶之上都是守卫,这要如何过得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

  少老三见状,眼尾微微一眯,“难道,诸位没有任何建议?”

  果然,这魔门关太难攻取了,虽然这都是些征战沙场的老将,可是对于这样难以攻取的天险关口也是束手无策!首战大胜,他不想在等待中耗尽将士们的士气!

  这么一问,诸将互视皆纷纷敛下了眉眼,低下了头……

  终于,有一人站了出来,“回禀将军,属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闻言一震,纷纷转眸望去,视之乃先锋将军沈凌飞。

  “哦!沈将军请讲!”少老三闻言一喜。

  沈凌飞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魔门关群山绵延,且陡峭异常,山中多林木棘刺,我军皆是生活于平原地区,山路难行,更是不便!况且敌军在山顶之上设有伏兵,若以矢石击之,我军定无法阻挡!这群山绵延,除非有一双翅膀能飞过去,别无他法。属下觉得是否效仿太傅大人攻取流烟城之策?”

  “你是说风筝计?”少老三一惊,微微拧眉,他说了半天就是让他借鉴负清风用过的计谋?他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惊人之论呢?不过,细想来似乎眼下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了,可以先试一试……

  少老三正想着还未开口便有人接话了,“此计不可行!”

  如此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众人尽皆惊愕,视之,乃是少家军谋士之一的华宇,见少老三投来质疑的眼神,拱手道,“诸位将军且听某一言,据华某所知,太傅大人的风筝夺城计,看似简单,实则困难重重。首要的问题便是风筝载人,众所周知,风筝体积很小,称重量有限,但若做的过大足以载人,太过笨重又无法起飞;若是不知其中奥妙,这载人的风筝是很难制作成功的。再者,风筝起飞需要风,若风筝上多了人的负重,所需的风力更强,众位且看在重山峻岭之中如何能有这么大的风?何况,冬季将近,再想有大风已是不能。此计若想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少将军明鉴,众位将军明鉴。”语毕,微微躬身,退回了队列之中。

  “华谋士所言有理,如此此计只能作罢了……”少老三微微叹息,复而抬眸又望向众人,“诸位可还有计策?”使计没有,拆计的倒是不少。

  这风筝计竟有那么多束缚,只用一次,又何用来?负清风的计谋也不过尔尔。

  众人闻言皆低眉敛目,无人作答。

  少守城一直在仔细的查看着地图,众人的话根本未听进一句,终于在地图上找到了一处标识,顿时一喜,“找到了!”

  这一声惊呼,打破了凝结的氛围,将众人的吸引力尽数引了过来。

  “少副将!”少老三面色一沉,低沉的声音隐含警告。此次出征,皇上特比加封了几名校尉,其中就有城儿在内,其实他明白的,皇上这么做都是为了他,那几个校尉并无功绩根本无需加封,那些只是一个借口,为了掩饰对城儿的特殊。皇上如此为他,这么多年的照顾,还有当年的知遇之恩,虽死不能相报!此次进攻兰国,他势必要夺下魔门关,夺下幽城!

  “回将军,属下有话要说!”听出少老三话中的警告意味,少守城心中微沉,对那警告视为不见,手指着地图上标出的那一点,开口道,“诸位请看,此处名为玉匣关,距魔门关三十五里之外,是群山最低矮处,相对来说,难度也要小得多。而且,是贸易频繁之地,不会闭塞。既然险峻不能攻,为何不寻找较为容易的,然后各个击破?只要攻取了玉匣关,魔门关就容易得多了。这样的方法是最为保险的,总好过在这儿日思夜想,徒手等待要好得多。”

  “嗯,少副将说的对!我赞成!”沈凌飞点点头,表明态度。虽然这个办法不太是办法,但总比没有办法要好,也还有些可取之处。

  此话一出,又有几位副将将军表示赞同。

  少老三闻言眸中的担忧退去,染上了满满的欣慰,他还以为这混小子要说什么呢!这办法虽不高明,甚至略显笨拙,但就目前的情况也还可取。他更欣慰的是,城儿不再是一味的蛮勇,现在学会了思考,学会用谋略去攻击。这混小子自边城回来之后,的确是变了不少,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粗蛮张狂成天惹是生非,如今沉静得多了,难道这真的是受了负清风的影响?

  “此计也可定在考虑范围之内,不若如此,兵分两路,一路去攻取玉匣关,另一路攻取魔门关。至于魔门关,老夫也想了一计,此事需密谋进行,待确定之后便会告知众位。”语毕,忽觉少了一人的声音,这才想起是雪倾颜,“四殿下,可还有话说?”

  “将军……”回应的是另一人声音,靠在雪倾颜身旁最近的桑青愕然的指了指身旁,众人纷纷转眸望去,尽皆无言……

  少老聃疑惑的拧眉,转身望过去,在看到吊椅上那抹早已熟睡多时的红色身影,顿时哑然,“四殿下……”他竟然睡着了,看来是昨夜未睡。罢了,随他去罢,反正现在还没确定进攻日期,等他醒来再与他商量对策罢。

  看着满帐的人,少老三压低声音道,“今日就到这儿,诸位都回去罢。”语毕,众人纷纷行礼离去,很快大帐内就只剩下少老三少守城与睡着的雪倾颜三人了。

  兰国,魔门关内。

  “你们知道么?昨夜派出的将士尽数覆灭了!”

  “当然知道了!这从军这么危险,说不定哪一日挂在城墙之的就是你我的头了。”

  “听说连仙峡关亦是如此,全军覆没,副将军严华的首级被送回了仙峡关!”

  “哦,对了,听闻设计伏兵的”

  “就是那个太傅负清风刚!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当真那么厉害么?”

  “如果不甘心,哪一日去跟那个负清风对上一场不就不就知道了么?”

  “那个负清风当然厉害,不然能将云天却迷得神魂颠倒么?若不是云天却出走雪国,兰国也至于到了今日的地步!”

  “说到底,那个负清风才是罪魁回首!”

  守城的士兵站在城楼之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完全没有发觉身后一抹纤细修长的身影站了良久……

  那人穿着一袭玄黑锦袍,衣领袖口以金线镶边,华贵非常,并非寻常衣物那般是云袖长衫,而是利落的短衫长裤,袖口以黑色丝带绑住,越发显得那身形修长清瘦,及肩的发丝是如墨般的黑,与玄黑的衣衫几乎融为一体!在听到士兵的谈论时,垂与身侧的双手一点点的紧握起来,指甲深深嵌入柔软的掌心,刺痛传来,神志有一刻的恍惚,负清风?

  负清风,会是那个负清风么?会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系的负清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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